知道她身體不適,坐硬板凳會不舒服。
體貼是體貼,但總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別人見了容易浮想聯翩。
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過去坐下。
有福不享是傻瓜。
宋婉福想起寫得不好就要重抄,無心去看一道道呈上來的佳肴,急急忙忙提前給慕淵做心理準備。
“王爺別太苛刻,我不是故意寫得不好的,是實在水平有限。”
“嗯,知道了。”
“王爺,我不是在偷懶,是真寫不好……唔這個好吃!”
“嗯,知道。”
“王爺……”
這頓飯吃得頗有些聒噪。
但王爺不似從前嚴肅,時不時應兩句吃得高興的王妃。
氛圍輕鬆。
旁邊布菜的小仆也敢掩嘴偷笑。
“吃飽了嗎?”
“吃飽了!”
宋婉福深吸一口氣,準備再次迎接審判。
芸香已經把她這些天抄的紙都帶過來了,整整厚厚的七遝,比她從前寫過的所有字加起來都沒這麼多。
宋婉福看著自己的戰績,還挺有成就感的。
慕淵鐵麵無情,拿過一遝就開始飛快地翻看,有不滿意的就抽出來扔她麵前。
書房裏一時充滿紙張相互摩擦發出的刺啦聲。
宋婉福有些緊張地看著慕淵動作,越看越絕望。
紙張像雪花一樣從他手裏飛出來。
七遝紙很快看完,桌子上已經堆得像小山。
“滾去重寫。”
宋婉福絞著帕子,不甘心地跺跺腳,委屈得想哭。
剛剛還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他知道個鬼頭!
大概有三分之一都不滿意!
宋婉福一臉不情願,哼哼唧唧地收拾桌麵。
上麵傳來一道讓人不寒而栗的目光,宋婉福手頓了頓,果然看到慕淵又要生氣。
於是趕緊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不想寫也行,一張紙打五下,一下午就能打完。”
慕淵麵無表情地道,好像這隻是一件如喝茶一樣簡單的事。
“不不不,我寫我寫。”宋婉福嚇得腿軟,身後開始隱隱作痛。
昨晚慕淵小施懲戒就讓她畏懼更添一分。
這裏少說一百來張紙,還一張打五下,她哪裏受得住,真要皮開肉綻了。
“那,那我回去重寫,就不打擾王爺了,妾身告退。”
“不用告退,就在那寫。”
慕淵叫住她,指了指旁邊的矮幾,那邊也有一套筆墨。
宋婉福本想溜出去跟芸香發發牢騷,這下又隻能忍下來。
宋婉福撇撇嘴,在心裏無能狂怒,罵他暴君。
手上動作也大起來,拆紙,洗筆,研墨,整得劈裏啪啦一頓響。
剛用鎮尺把紙張壓好,慕淵就過來緊挨著宋婉福坐下。
鎮尺就在他手邊。
宋婉福瞬間沒了脾氣,一下子跪的筆直,咽了一口唾沫,道:“我寫字。”
她真的被打怕了。
“知道。”慕淵拿起鎮尺,幫她把紙又壓了一遍,“寫吧。”
宋婉福看他沒有再要動手的意思,用筆尖沾了墨,頂著旁邊山大的壓力,落下了第一筆。
該說不說,慕淵書房裏的也是好東西,宋婉福才寫了幾畫就感受到了。
紙張厚實,不易渲染變形。
筆毫不知是用什麼工藝做的,根根分明又不毛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