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奴家被無恥之徒尾隨侵擾，還中了那廝的迷藥，神誌昏沉地掙脫，連自己現在是否還清白都不知嗚嗚嗚……”
“別哭，別哭，我先送你回去。”
“不，不，我不回去，若是我失了貞潔，誰還敢娶我嗚嗚嗚……我，我沒有臉麵見人了……”
宋婉晴說著就要把頭往石頭上撞，慕帝顧不得許多，用力把她箍在懷裏勸道：“姑娘，姑娘，你別衝動，你還年輕，往後日子還長呢，你先冷靜下來，想想那賊人長得什麼樣子，報了官再說！”
龍涎香沉厚溫潤，富有層次，聞之難忘。
宋婉晴心中微愣，想起入宮時隨眾人跪拜，低伏著身子，眼前隻看得到一片明淨反光的地磚。
萬人之上的天子入殿，金絲繡的袍角隨著從容不迫的腳步微微飄動，帶過一陣複雜而神秘的味道。
那是當今聖上獨有的龍涎香。
宋婉晴低頭，看到他袖口赫然繡著的五爪金龍，驚駭得一時忘了掙紮。
怎麼不是趙世子！
太子薄情，這些天宋婉晴也死心了，聽了母親王慧萍的話，決定選一位踏實的世家子弟做正妻。
聽聞京中趙世子尚未議親，人又寬厚溫和，頗有才幹，正得陛下青睞，未來承襲父親爵位，也是京城裏能呼風喚雨的人物了。
剛剛，她明明看到趙世子往這裏走過來了，她也隱在灌木叢中隨之而來，扯亂了自己的衣裳要與他來一場月下偶遇，惹他憐惜，促成一段良緣。
可是麵前的人，怎麼變成了——
宋婉晴抬頭，借著月光，看清了慕帝威嚴淩厲的五官。
他是辰王慕淵的同父異母兄弟，慕雲淩的父親，不難看出他曾經也是引京城諸多小姐側目的俊美男子。
時間對所有人公平，哪怕他是九五之尊，兩鬢也有了清晰的銀霜。
事已至此，宋婉晴難以再做抉擇，穩了穩心神，對著慕帝講出了早已在心中默念數遍，本該要對著趙世子講的話詞。
“不知郎君您是否還缺貼心人，若是不嫌棄奴家敗柳之身，奴家願意伺候您……”
皎潔的月光下，年輕的女子眼中淚水點點，像蒙了一層輕霧，像隻迷惘的小鹿。
其實宋婉晴還是想要慕帝拒絕的。
哪怕是親近慕雲淩她都耗費了一番心思，可偏偏此刻，手段狠決的帝王卻溫和起來，沒有推敲許多細節就握住了她的手。
“我雖不能許你正妻之位，但你若不在意我已過而立之年，我必許你榮寵加身，風光無限。”
慕帝的目光如炬，看著懷裏的宋婉晴。
聞到了久違的女子溫香，宴席間的熱潮又席卷而來，透過掌心傳遞給宋婉晴。
宋婉晴當然在意他年紀大啊！
不然為什麼要把宋婉福從江南拉過來頂替她去選秀女？
誰知道她那麼好命，慕帝上午取消的選秀，下午就被賜婚給了辰王。
宋婉晴從前萬般抗拒，但是，此刻，慕國最高的掌權者就在她麵前，握著她的手，短短幾分鍾，就許了她比太子更豐厚，更肯定的承諾。
宋婉晴像是鼓起了畢生勇氣，點了點頭。
“奴家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