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日，慕淵都忙碌在外。
等到再見的時候，小福發現慕淵開始收拾行李，像是要走了。
小福好不容易碰到個願意與她和和氣氣講話的人，這麼快就要分開，小嘴撇了撇，扶著門框哭了出來。
慕淵聽見抽泣聲回頭，看見小福哭得和困在樹上時一樣傷心，放下手裏的東西關切地問:“怎麼了？他們又欺負你了？”
小福搖搖頭，抽噎了幾下，斷斷續續地道:“大哥哥……大哥哥要走了……”
慕淵掏出帕子，蹲下來給她擦淚，“別哭，貴府客人多，我走了還會有人陪你玩的。”
小福透過淚光，看向慕淵的眼神真摯，“不一樣的……小福從來沒有遇到過大哥哥這麼和善的人……”
“我和善……”
慕淵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線複述。
他自認是個生性冷漠的人，也會有人覺得他和善，甚至超越他人的和善？
小福輕輕晃著他的手，依依不舍地問道:“大哥哥，你還會再來看小福嗎？”
江南不論是距離京城還是琉西，都不算近，慕淵暫時想不出再來的理由。
“或許吧。”
慕淵收回了手，小福眼裏的星光瞬間黯淡下去。
每次小福問到，父親會不會回來的時候，鳳琴清也會說“或許”。
說了許久，她的父親從未傳來一絲音訊。
“或許”的含義，任何搖擺不定的詞句含義，就是“不會”。
慕淵終究不忍，解下了腰間青玉放到她手心，“小福，好好吃飯，好好長大，要是生活拮據，就把這個玉佩當了換錢。”
小福知道禮尚往來，也摘下了發間唯一一朵鮮豔的大紅色絹花，上麵綴著幾顆小巧的金珠。
她努力抬頭看著慕淵的眼眸，用盡畢生所學的美好祝詞道:“大哥哥，這朵絹花送你，希望你以後能榮華富貴，一生順遂。”
鳳府為鳳琴清未婚先孕的事跡不恥，任她與女兒小福蜷縮在鳳府一角，在富貴無邊的巨賈之家自生自滅。
小福能有這樣一件帶金飾的絹花已是十分珍貴，她卻願意拿出來回饋祝福別人。
慕淵猶豫片刻，接過了她的好意，“謝謝，希望你以後能安定如意。”
國公與郡王要走，鳳老爺子與幾房舅舅們在門口盛情相送。
小福擠不到前麵，隻能在最後麵遠遠地眺望。
與幾位鳳老爺子引以為傲的鳳家公子站到一起，僅僅一個背影，慕淵也是鶴立雞群，一眼就能望到。
這樣的郎君，以後還能遇到嗎？
小福把玉佩拿給鳳琴清看的時候，鳳琴清有些失態地一把奪過，嚴厲地質問道:“小福，這是誰給你的？！”
玉佩常用作男女定情信物，宋林風是讀書人，自然也搞過情意如金似玉這一套。
這枚男子玉飾，玉體清透溫潤，雕工精巧，價值不菲。
哪家公子會平白無故給一個小女孩這麼貴重的物品！
該不會是想要小福……
她才七歲，哪裏能容別人起汙穢心思！
小福被母親的嚴肅神情唬到了，後退幾步道:“是這幾天在府上做客的那個大哥哥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