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冬韻前腳剛踏進東廂房正門,一直在暗處等候的楊媽媽便急忙趕來邀功似的說道:“太夫人,人都處理好了,絕不會露出什麼馬腳。”
溫冬韻一臉沉著,心中暗忖,要不是雪兒糊塗,竟暗中指使下人做那些醃臢之事,孫媽媽也不必枉死。
這雪兒說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她這個做母親該維護還是要維護的。
她跟楊媽媽說:“你回去跟雪兒那丫頭說,日後不可再做陷害旁人的舉動,否則的話,別怪我大義滅親。”
楊媽媽露出不解之色。她道:“太夫人,容奴婢多嘴一句。這三小姐好歹是您親閨女,而四小姐不過是寄養在侯府罷了。您宅心仁厚,對她視如己出,居安閣那一應器物,她日常穿戴,皆是按照嫡出小姐對待。平日裏好吃的好穿的一一滿足她,可再看看您對咱三小姐,何必如此苛責呢?三小姐此舉隻是姐妹親友間的玩笑罷了。”
溫冬韻宅心仁厚不假,可也要分人分事,她歎:“都說慈母多敗兒,我這番約束教導皆是為了雪兒日後有個好的出路。至於你說的玩笑。”
溫冬韻柳眉微凝:“若不是慈兒對孫媽媽早有防備,你可知她會落得個什麼懲罰?”
楊媽媽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跪在地上,不敢吭聲。
“依照老二那心性,他對雪兒可是捧在手心都怕化了。他要是知道慈兒有暗害親姐的舉動,別說一隻貓了,就算偷拿了她的東西,慈兒少說也得脫一層皮。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類似事情不是沒發生過。顏慈八歲那年看中雪兒頭上的雀珠簪花,便偷跑至她閨房,偷偷試戴,傾雲院伺候雪兒的丫頭見了二話不說就跑去告狀。
害得顏慈手掌挨了十個大板子。
自此之後一向頑皮的顏慈忽然收了性子,在顏齊麵前逐漸變得唯諾起來。
楊媽媽見太夫人麵色沉重,便連忙迎合“太夫人說得是,是奴婢愚昧至極。”
溫冬韻歎了一口氣:“慈兒留著對顏家大有用處,日後雪兒再有什麼下三濫的念頭,必須及時稟告於我,切不可私自行動。聽清楚了嗎?”
她的女兒怎麼說也是出身金貴的天之嬌女,就該是素玉般潔淨無瑕的美人兒,怎可做那些害人的勾當呢。
楊媽媽領命。
“你退下吧。”
溫冬韻手握佛珠,望向那隱在月夜裏的居安閣,神色不明。
過了兩日悠閑日子的顏慈,開始逐漸拾起正事。
她的正事有兩個,一是趁著及笄禮還沒過趕緊離開元京。
這件事她計劃得七七八八,就差一個走出元京城的時機了。
第二件事就是,她決定要延續自己在現代的愛好——畫漫畫。
好歹有個謀生的活計。
這兩日裏她腦海中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至於孫媽媽之死,她思來想去,左右現在的自己隻是個小嘍囉。
翻不起什麼風浪,還不如謹慎行事,以免引來麻煩。
此時此刻,外頭天色已黑,她正匍匐在書案上開始寫寫畫畫。
注意力異常集中,可忽然一隻白鴿飛落在她窗前。她看了一眼,沒注意到白鴿腳下正係著東西。於是繼續專注事業。
洛香一進房門就留意到窗邊的白鴿,見燭火下認真寫字的四小姐紋絲不動,她猶豫片刻,走到窗前將白鴿捧到她這。
“小姐,這溫緋緋又給您來信了。”
她思索片刻,筆鋒驟停。
溫緋緋又有什麼幺蛾子?
她很不情願的打開一看,信上說,明日太子要前往鎮國寺,屆時顏雪會一同前往,她已經買通好寺廟裏的和尚要玷汙顏雪的清白身。
這想法歹毒了些,不過也很符合惡毒女配的人設。
她又繼續看,溫緋緋命令她,要她想辦法一同前往鎮國寺。待月黑風高時,將顏雪引誘至寺廟後山一處偏僻的小山洞裏。
看到這,她不免咂舌。
這溫緋緋是想把她跟顏雪一網打盡吧?
先除掉她這個跟周瀾有著婚約在身的女人,在除掉周瀾心裏深愛的顏雪。
毀人清白的事情她可做不來,但是她也不能明著拒絕。
往好處想,明日能夠出城門,這個機會不可錯過。
隻要成功出去,屆時天高任鳥飛,誰還有閑情逸致管她的行蹤?
為了穩妥起見,她保留好溫緋緋寫來的信箋,倘若日後東窗事發好歹有個證據在手。
她來到窗前,望向遠處的傾雲院。
夜色漆黑,燈火零星。
她沒出過遠門,鎮國寺是在元京城外,要想出去不止得有侯府令牌,還需得通關文牒。
這時候估計溫冬韻已經歇息,她不能去打擾。
隻能先去探探顏雪的口風了。
就這樣她叫上洛香一同來到傾雲院,見顏雪的閨房還亮著燭光,門是開著的,她也沒多想,囑咐好洛香在門外等候片刻,她便獨自一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