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川以為她要做那些害人的勾當,於是蹭的坐起身,威脅道:“小爺我警告你,剛剛聽到的話不許說給老頭聽,否則的話...小爺饒不了你。”

“.....”

半晌,她眉梢一眺,下巴一揚,不屑道:“我要是說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顏川酒勁上頭,站起身,一身的酒味撲鼻而來,踉蹌著來到顏慈身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你也太囂張了,就會在劉伯麵前賣乖,楊均說得沒錯,女人沒一個好東西。”

她嘲弄一笑。

“喲,看來你兄弟被女人傷得不輕,不過他的話未免有失偏頗了。”

她跟顏川一樣,從小沒了爹娘,但從劉伯口中得知,顏川是受過祖母教育的,她開口道:“你這麼說的話,祖母在九泉之下聽了,怕是會難過的。”

隻見顏川微微一愣,閉著嘴巴,幾縷頭發散落下來,杏仁大的眼睛突然有些黯淡

“...祖母真的能聽到我說的話?”

她臉上逗弄少年的表情僵在了嘴角,那些準備好懟回去的話語梗在喉嚨裏,突然說不出口了。

眼看著顏川失魂落魄的倚著床沿坐在地上,麵容頹廢的模樣。

她心一軟,坐在顏川身邊說道:“是啊,她不僅能聽到你說的話,還能看見你做的事。你要是說了讓她難過的話,或者做了讓她難過的事情,那麼她會很傷心很傷心的,不過...”

“不過什麼”

“雖然我沒見到過祖母,但是我覺得她應該不會計較那麼多。你的名字是不是她給你起的?”

顏川想了想,點點頭,隨後聚精會神的聽顏慈說道:“這就對了,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大海寬闊,無邊無盡,可接納所有的山川河流。所以,在她眼中,不管你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她都不會怪罪你的,反而會像浩瀚大海接納山川河流那樣,容納你這個玩世不恭的小少爺。”

顏川聽了後,臉上陰霾一掃而盡,但是硬要裝作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淡哂一聲說道:“那照你這麼說,你叫顏慈,所以他們是希望你,能像菩薩那樣,慈悲為懷,普渡眾生咯?”

顏慈拍了拍顏川的肩膀,麵容敦厚可親的模樣。

“不錯不錯,能夠舉一反三,孺子可教也。”

顏川一愣,他從小最想聽的就是這句話,可是從沒有哪位夫子對他說過,就連楊均也從沒有說過,沒想到有一天能從顏慈的嘴裏聽到。

而顏慈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一開始就跟她爭鋒相對的少年,是從何時開始對她撤下心防的,隻是在某個早晨,莫名其妙的被顏川的大嗓門吵醒。

“不合理呀,老頭的名字叫顏定天,難不成是想要...勝過天子?”

那時的顏慈還躺在溫暖的被窩裏,腦袋迷迷糊糊的,被顏川握住雙肩,拚了命的搖晃著,那個行事作風絲毫沒有男女之別的少年,自然不會覺得這一動作有任何不妥。

“停!”

顏慈怒了,她大抵是有點起床氣在的,以前從未意識到,直到被顏川這個活祖宗開發出了她的隱藏屬性。

顏川停下手中的動作,求知欲旺盛的模樣。

“天,並非指天子,而是指命運、時勢以及上蒼。定天的意思是,對抗不公正的命運,擺脫掉上天給的枷鎖去和世道抗爭。”

說完,伸了一個懶腰。

伸著伸著,便保持著雙手放在頭的兩側,又睡過去,典型的樂天派睡姿。

又過了幾日便到了除夕節。

各家各戶都熱熱鬧鬧的忙活著,年輕人忙著清理院落,灑掃屋頂,年長一些的則忙著準備年夜飯。

相比較之下,青陽山莊顯得冷清不少。

神秘的顏定天依舊沒有露麵。

寒冷的天地間依稀看到家仆邁著小碎步,靜謐的穿梭於長廊青瓦下。這些身影全都聚在青陽山莊裏最大的院落——紫金苑。

家仆們人手一個掃帚,腰間掛著灰色抹布,靜立在青石地上。

劉伯站在最高處,俯視著百來號家仆們,朗聲道:“再過兩個時辰,咱們的大將軍就要從邊塞回來,爾等務必牢記一點,謹慎做事。若有得罪大將軍者,責令三十大板,剔除出府,永生不得踏入顏家大門半步,聽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