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相國大病的消息傳至皇宮裏,皇上憐其勞苦功高,派去太醫替其診治。
顏慈知道消息時,正坐在藏書樓的一處書案上提筆寫字,長長的字跡蓋滿整張宣紙。聽到溫冬齡大病告假後,她歎下一口沉重的氣,低語道:\\\"原來人真沒了。凶手還是自己的丈夫\\\"
前半句說得惋惜,後半句的語氣滿是嘲諷。
莫姑姑熬了些補氣血的湯藥,徐徐走來。
顏慈不動聲色的將寫滿字跡的紙藏在裙擺下,而後又迅速拿起一本書認真的看了起來。莫姑姑走來,將湯藥擺在她麵前,笑問道:\\\"長公主今日又在看何書呢?\\\"
顏慈頗為淡然的回了一句\\\"史書\\\",她拿過湯藥一勺一勺的喝了下去,見莫姑姑今日沒有向往常一樣,拿了湯藥就直接離去,而是停留在處,好像在等待什麼,又好像有什麼話要同她說一樣。
她也不急,慢慢的將湯藥喝完後,詢問道:\\\"姑姑可知我為何不向陛下揭發你的真實身份嗎?\\\"
莫姑姑很快回道:\\\"長公主說笑了,明麵上您和陛下一條船,可私底下您還是顏家的人,像您這般忠孝之人,自然做不出背叛至親的事情來。\\\"
忠孝是好的,可愚忠愚孝卻是一件傷人傷己的壞事。更何況顏定天也隻是將她當作打雜之人,做任何事情隻是吩咐下去,從不說明緣由。
顏家是不能在依靠了。
顏雪的死雖然跟她毫無瓜葛,可是從顏齊那日癲狂的表現來看,分明是遷怒於她。顏定天見她尚有利可圖,因而還能在私下維持日常往來。眼下在沒有其他靠山前,她還不如放聰明些,假意迎合。
顏慈放下青瓷碗,望向莫姑姑道:\\\"既然是一條道上的人,姑姑為何不有話直說,而是故作姿態遲遲不語。你是在擔心什麼嗎?\\\"
莫姑姑笑容一僵,緊接著又是笑道:\\\"您真是愈發聰慧了,什麼事都逃不過您的慧眼。\\\"
莫姑姑來到她身邊,附在她耳旁悄聲說了幾句話,她聽後不由得眉頭緊蹙,但很快她又鬆開眉頭回應道:\\\"一切準備就緒便好,我自然會配合著你們。\\\"
莫姑姑詫異於顏慈的反應,沒有絲毫猶豫和遲疑,全然任憑吩咐的模樣。
見莫姑姑臉上浮現憂慮之色,她試探著開口問:\\\"姑姑這番反應,難道是在替陛下操心不成?\\\"
\\\"奴婢絕無此意,隻是陛下是奴婢一手帶大,奴婢心中或多或少總有些不舍,望長公主勿怪。\\\"
原來莫姑姑還真會替鳳西灼擔憂,可是這二十多年來,莫姑姑替顏定天注視著鳳西灼的一舉一動,像麵鏡子般複述著鳳西灼的生活,現在又何必在她麵前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略帶嘲諷的開口道:\\\"你不覺得暗地裏做出傷害他的事,明麵上又在替他擔憂,這樣太過於虛情假意了嗎\\\"
莫姑姑開口想替自己辯解些什麼,可想了想顏慈的話,也並無差錯,最後隻能行禮告退。
顏慈坐在軟墊上,手枕著窗台,腦中想著莫姑姑的話。
顏定天要在四月十號對齊皇後動手,給鳳西灼扣上一頂綠帽子。
而她要做的事情也是像事先說好的那樣,將鳳西灼拖住至少半個時辰。
四月十號正好是鳳西灼的生辰,齊皇後已經命人備好晚宴,後宮內外皆是一派喜慶氣象。
晚宴過後,顏定天會安排一名刺客跑到齊皇後的寢宮,這時身為禁軍統領的雲奕勢必會追上刺客來到兆陽宮,遇上恰巧中了春藥的齊皇後,後麵會發生什麼事情簡直一目了然。
可是晚宴過後鳳西灼必然會在兆陽宮留宿,她要用什麼借口引開鳳西灼?
四月十號這天,一片晴空萬裏,早朝過後鳳西灼留下朝中文武,設宴於大英殿,殿內歡歌載舞,繁盛至極。
待午宴過後,鳳西灼在兆陽宮稍事歇息,又不疾不徐的趕往晚宴地點——留仙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