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簷初將一條幹帕子扔給椒頌道:“擦下頭發,別著涼了。”
她接過,繼續追問:“那剛才我說的事你答不答應?”
“今日心情好,或許可以。”
“你不問問是何事麼?”
他偏頭一笑,篤定得很,“你既然來找我,想必是我可以做到的事,不是麼?”
“蘭先生果然才思敏捷,這件事對我來說不易,但對蘭先生來說卻是信手拈來的事。”
她笑笑,繼續說:“我想蘭先生替我作一幅畫,不知是否可以呢?”
“畫?畫什麼?”
他倒是沒有想到,椒頌找他會為了此事。
“畫一個男人。”
聽罷,蘭簷初袖子裏的手暗暗攥緊了幾分,淡聲道:“我有個條件。”
椒頌扯了扯嘴角,她就知道沒有這麼容易,不禁幽幽歎了口氣,“什麼條件?”
“明日一早,你陪我去喝喜酒,之後,你想要的我便給你。”
就這樣?
“好說,一言為定。”
椒頌怕他反悔,一口應下了,卻不知轉身後蘭簷初的唇角噙著玩味的弧度。
因為外頭下雨的緣故,這次椒頌不能再宿在院裏了, 她正要借口離開,蘭簷初眼底溢出一抹了然。
隨後拿起掃帚扔給椒頌道:“家裏還有一間客房,隻是久無人居住,辛苦你打掃一下,先將就一晚吧。”
她心裏自然樂意,剛要道謝,蘭簷初卻轉身進了內間。
客房倒沒有椒頌想得那般髒亂,她隻是隨意掃了一下便把腳上的鞋子蹬落,躺下了,有個安身之所便好。
次日,許是天公作美,竟是這些日子來難得的大晴天。
蘭簷初比她起的早,椒頌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清粥小餐。
她一點都不意外,畢竟他有晨讀的習慣。
“早啊,蘭簷初。”
“早,離喜宴開場還有些時辰,先吃點東西墊下肚子。”
椒頌沒有客氣,抓起一張薄餅就放進口中,忽而想起一事,她急道:“蘭簷初……我……我沒有準備賀禮,這可……怎麼辦。”
這麼重要的事情,她居然忘記了,兩手空空去喝喜酒可是大忌啊,縱使她沒有去過,也是懂得幾分人情的。
蘭簷初看見她嘴裏塞滿了食物,隻能囫圇說著幾句斷句,不禁覺得好笑。
他溫聲回應:“你放心,我都準備好了,你跟我一同去,隻要送一份禮就好,昨日嫂子見過你,知道我們相識,不會怪罪的。”
聽到蘭簷初這麼說,她便放心了,又端起一碗小米粥,細細品嚐起來。
他的手藝極好,比熾霜門裏的廚子做得還好吃,以至於椒頌打了個飽嗝才舍得放下碗筷。
隨後蘭簷初領著她來到了喜宴現場,他將備好的賀禮交於門前的登記之人。
恰好碰上新郎接新娘子回來,此時正在跪拜宗廟,主家人來不及招呼,蘭簷初便尋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帶她坐下。
忽而哄哄鬧鬧的一群人高聲喧嘩,椒頌低聲問:“是新娘子麼?”
蘭簷初頷首,她探起頭來四處觀望,可視線被前方黑壓壓的一群人遮住,隻得聽這滿堂嬉笑聲,不見美人搖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