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娘大笑一聲,道:“到底是親自帶回來的人,還是要偏愛一些,所以在獨獨為你例外。”
這下椒頌可聽明白了,這個為她例外的無非是親自帶她回來的黑影,可這偏愛不要也罷,誰知是偏愛,還是愛的陷阱。
她心中有些忐忑地打開那張折疊的閥紙,上麵赫然寫著兩個人名,紅色的墨汁尚未幹透,那被選中的人卻仿若已是刀下鬼。
“這事怎麼可勞煩庚娘親自來,往常不都是斷川操勞的麼?”
椒頌自然知道不可直接質問她,唯有換了一種說法去尋根問底。
“嗐,我這奔波勞碌命生來就是替人做事的,多做些有何妨,別說我沒提醒你,你這次任務的時間是三日之後,可別忘了。”
三日之後!明明斷川說了之前她的安排是在十二日,這樣她還有十多天的準備,如今突然給她改了時間,她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她沉默半刻,鼓起勇氣問:“為何這次改了時間……不瞞你說,庚娘,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要何心理準備,以往發任務不都是隨時隨刻出發的麼,你這次提前三日知道,已是給足了你時間了。”
話雖是這樣說,可她來不及知會寧元洲了,這要是出了岔子,後果是無法預料。
可是庚娘既然已經這樣說,她不好再找借口,免得惹她疑心,唯有故作鎮定地說:“辛苦庚娘了,這次任務我接下,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庚娘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心裏默念道:與我何關,隻要不讓那位失望,那大家都會有好日子過。
兩人道別之後,椒頌馬不停蹄地去了神境宮,然後裏外找了一遍,卻沒有斷川的身影。
她不由得猜測,莫不是庚娘就是趁斷川不在的功夫才安排她出去。
越想心裏越涼,現在對她的局勢太不利了,她雖不知黑影在打什麼算盤,但隱隱約約覺得這次任務就是針對她而來。
她等了三日,斷川還是沒有回來,臨出門的時候下起了雪,這雪似乎是一時半刻不會停了。
縱是下山的路也是濕滑無比,她的鞋履踩在積雪上“吱呀吱呀”地響,冬日裏連隻野物也沒有,倒是讓她懷念起那聒噪的夏蟬。
根據庚娘給到的信息,她來到小鎮的一處院落外,沒想到這次要殺的人竟在這隱市中。
按照慣例,她是不得知這些人的身份的,可是就在她往院裏一瞥的時候,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屋簷下堆雪人。
這個小臉被凍得紅透了的奶娃娃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不隻是似曾相識,而是真切見過一樣。
椒頌努力地在腦海中搜刮他的信息,猝不及防間,她猛然睜大眼睛,這個小孩就是蘭簷初的學生,他們當初還一起在書院玩過遊戲。
怎麼可能,椒頌一臉驚訝地退後了幾步,若她要殺的人就在這裏,那……光想象她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麼。
一時間,她進退不能,隻能呆在原地,腦袋裏不停地閃過黑影和蘭簷初的臉,他們在催促她做選擇。
就在她自我鬥爭間,一個婦人走出門來,她身著棉襖子,頭上盤著布巾,這副模樣是最平常的百姓裝扮。
可為何她成了閥紙上的必死之人,一定是搞錯了。
“沒錯,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椒頌心慌地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