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有去機場找你,可我找不到你……”不知道過去多久,沈晟勳終於還是開了口。
葉以寧的瞳孔閃爍了下,那天接到盛夏的電話,她便離開了機場,如果沈晟勳不說的話,恐怕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知道原來他還曾經去機場找過自己。
“我一直在等著你跟我聯係,給你發了無數的電郵,沒想到最後你卻是為了林盛夏來找我!”沈晟勳輕笑著開口,他的聲音裏帶著淺淺的平和與溫柔,這是葉以寧從不敢奢求的。
“我也不知道能跟你說什麼,以前我想說的時候你都不聽的,後來我就習慣了!”
葉以寧咬了一口蘋果,甘甜香脆,原本緊繃的神經在知道盛夏平安產下小黃豆之後徹底的鬆懈了下來,語調很輕鬆,像是真的走出來了。
“以寧,你彎彎腰我有話想要對你說,你離我太遠了……”沈晟勳移動著輪椅的角度,修長的手指微微勾了勾,葉以寧不疑有他,疑惑著美眸她微微的彎下腰來,唇瓣上還沾染著蘋果的清甜香味。
卻見男人涔薄的唇就這樣沒有絲毫猶豫的貼合著她柔軟的唇,有力的大掌緊扣在她後腦的位置,慢慢的摩挲著她清甜的唇瓣。
葉以寧心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來,就像是看著陌生人似的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這個男人,許久都沒有推開他……
翌日
原本處在昏迷中的林盛夏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纖長的睫毛扇動著,清潤的眸底泛著淡淡的氤氳,臉頰和身上很幹爽,像是有人給自己擦過似的。
盡管身下還隱隱作痛,可是跟生糖糖那個時候相比已經好了太多,她甚至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那麼順利的將小黃豆給生了下來,莫非在邊境這些日子裏心情好也有很大的關係嗎?
房間裏很安靜,安靜到林盛夏甚至能夠聽清楚自己的呼吸,略微的低下頭來她清楚的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換過,幹淨清爽的很舒服。
微微的撐起身子坐了起來,原本圓潤的小腹現如今重新恢複到了平坦,一下子少了那麼多斤就連身體都感覺輕飄飄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動作,林盛夏這才看清楚坐在沙發上懷中還抱著小黃豆陷入沉睡中的男人,晨光萬縷傾灑在他們父子二人的身上,竟是說不出來的和諧。
看的出來,昨晚這個男人一定費了很大的心力才照顧好了孩子,否則她也不會沉沉的睡了一晚上。
這樣的想著,林盛夏用著極為緩慢的速度下了床,烏黑的三千青絲自然而然的垂落在她的身後,她的手指在碰觸到長發時微微一頓,美眸裏浮現出複雜的情緒。
緩慢的向著洗手間的方向移動去,雖然還有些疼,但卻並不太妨礙下床走路。
不大的洗手間內,林盛夏那張小臉帶著剛剛生產過後的蒼白與憔悴,雙手撐在白色的盥洗台上,安靜的凝視著鏡子當中的自己。
沒有人比她心裏更清楚生下小黃豆意味著什麼,隻要等到她的身體稍微一好,顧澤愷便會霸道的帶自己與小黃豆一起回去T市,又要回到那個充滿了傷心往事的地方。
林盛夏慢慢的從洗手間的雜貨架上取出剪刀來,纖細的手指劃過烏黑柔順的長發,她說不清楚自己心裏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滋味,她過了八個月的世外桃源生活,理應覺得該夠本了,她不可能一輩子都逃避的,更何況,糖糖的事情還沒有完!
孩子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又高燒?又為什麼會那麼巧合的在自己接送糖糖的路上被被人劫走?她不說不代表自己的心裏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
林盛夏手指間的動作很緩慢,她沉默的讓及腰的長發披散在身體的兩側,手指間的剪刀張開闔上張開再闔上,凝肌雪膚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昨夜哭過的淚痕也被擦拭的幹幹淨淨。
“林盛夏,該跟過去的你說聲再見了。”伴隨著這句話音落下,那剪刀慢慢的在長發中間遊走著,她手指間的動作很緩慢,可盡管如此,及腰的長發也在慢慢的變短,白色的瓷磚地麵上很快便鋪了一層的長發,散落一地,顯得尤為刺目。
剪刀很鋒利,張開闔上的動作間哢嚓哢嚓的發斷聲細碎的響在林盛夏的耳邊,她安靜的看著鏡子裏漸漸由長發變為過耳的短發,雖然剪的並不見得整齊,卻並不妨礙她伴隨著斷發的決心。
不知過去了多長的時間,她的動作終於停頓了下來,鏡子裏剛才那個長發垂肩恬靜淡雅的女子倏然的轉變為過耳短發的淩厲女人。
叩叩叩……
洗手間的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林盛夏不緊不慢的將剪刀放回到遠處,隨後才慢慢的打開了門。
顧澤愷英俊剛毅的臉部線條伴隨著門板從裏麵敞開的動作一點點的呈現在林盛夏的瞳孔內,她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凝視著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自然也絲毫沒有放過當他的瞳孔落在自己短發處時的微微收縮。
“你……你的頭發……”顧澤愷剛剛清醒過來的聲音低沉暗啞,帶著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我自己剪了,怎麼,不好看嗎?”林盛夏纖細的手指輕撫過耳邊的發,回到T市後自然還是找專業的美發設計師重新的設計一下造型,但此時卻並不妨礙林盛夏站在顧澤愷麵前時的雅姿。
顧澤愷的手指緩緩抬起,落在她小巧的耳垂旁,那曾經惹他心癢的長發就這樣的斷落在地板上……
斷情如斷發,他的顧太太真正想斷的到底是自己的發……
還是對他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