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愷希臘雕塑般的冷峻臉上罩著層層的陰寒,冰冷的雨水將他全身澆濕,那從他舉手投足之間滲透出來的絲絲冷氣壓得元牧陽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的腦海當中不禁回想起被自己隱藏在普羅旺斯的糖糖,那雙渴望著父母消息的雙眸,她是那麼天真的孩子,可事情走到現在這一步,哪裏還有回旋的餘地?
“寵愛酒吧的幕後老板的確是我不錯,可我壓根就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元牧陽用著虎口抹著嘴角的血,鐵鏽般的味道盈滿了口腔。
“我看自從你女兒死了之後就連你的神智都已經不清醒了,你有那麼大的本事怎麼不查查當年到底是誰想要綁架你?”
帶著淤青的唇角緩緩勾起,元牧陽臉上陰森的笑意越發明顯了起來,而顧澤愷聞言瞳孔倏然冷到了極致,他突然提起綁架案到底有什麼目的?
元牧陽等待的就是顧澤愷這樣的表情,他冷笑著走到顧澤愷的身邊,擦肩而過的瞬間將大掌落在顧澤愷的肩膀之上,拍了拍!
“調查不出來沒關係,你隻要來求我,或許我善心大發會真的告訴你也說不準!哈哈哈哈……”元牧陽放縱的笑著,可那笑聲當中卻也帶著誰都察覺不到的落寞。
隨後伴隨著這樣的笑聲,元牧陽在雨霧當中越發的走遠了,天氣還很冷,就連呼吸都能帶出白霧來,顧澤愷深深的凝視著元牧陽離去時的背影,當年被綁架時的景象浮現在眼前。
“顧先生,我送您回醫院吧!”影見他站在這裏淋著雨,竟是一動不動,終究還是開了口。
顧澤愷卻沒有任何的回應,隻是安靜的走到糖糖的墓碑前坐下,或許是覺得被雨水打濕的大衣有些礙事,就這樣脫了下來蓋在了糖糖的墓碑上。
“糖糖,你要是淋了雨感冒發燒了,爸爸會心疼的。”
許久,影隻聽到從這個男人的口中說出這樣的一句話,隨後他慢慢的倚靠著冰涼的墓碑,沉默的闔上眼睛,似乎就準備這樣的睡在墓園中。
“顧先生!”他的後背還有傷口,要是在這裏待一晚上傷口發炎是肯定!
豈料顧澤愷隻是伸出食指抵在薄唇處示意影噤聲,他和糖糖聊天的時候最討厭有別人來打擾,他不過是……想要安安靜靜的與女兒在一起。
影擰緊了眉心,卻真的沒有再向前走一步。
林盛夏纖細的手指握著盛有牛奶的杯子,溫熱的牛奶還散發著濃鬱的香味,小黃豆安靜的睡在她身旁的搖籃裏,而她卻隻是麵對著寬大的落地玻璃窗外久久都沒有說話。
從警察局出來之後她沒有同顧澤愷說一句話,有種異常鬱結的情緒堆積在她的心口,那張中年男人的臉時不時的會浮現在自己的眼前,就像是在提醒著她顧澤愷曾經犯下的過錯。
而顧澤愷也像是明白她的情緒,隻是吩咐影將她送回來,他到底去了哪裏……她也不知道。
雨下的不小,劈裏啪啦的打在透明的落地玻璃窗上,別墅院子裏的暈黃燈光將濕漉漉的路映的亮亮的,單手握著杯子另手托著杯底,林盛夏也說不清楚自己心裏到底是怎樣的滋味。
紅色的翻領薄毛衣搭配著厚棉質的長裙,她削瘦的身形倒影在玻璃窗內,沉悶的隆隆聲傳來,讓林盛夏的腦海當中不由的浮現出些不好的記憶來。
突然,雕花大門從外向裏被打開,明亮的車燈映射進來,拉開長長的一串,細密的雨絲在這車燈的照耀當中無所遁形。
難道顧澤愷沒有回醫院療傷?林盛夏心想著,清潤的眸子裏透著再複雜不過的情緒。
可片刻,別墅門口傳來了略顯急促的敲門聲,傭人從廚房走了出來去開門,滿身風雨氣的影出現在林盛夏的眼前,身旁卻不見顧澤愷的蹤跡。
“他呢?”清冷的聲音響起,看影的表情就知道顧澤愷肯定沒有在醫院。
“顧先生在墓園,我懇請顧太太你去勸勸他,這雨勢傷口勢必會發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