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婚(1 / 2)

那是一個梅花簇簇開的冬日,冬日裏的陽光略微可以帶來一絲溫暖,頃刻間便又消失不見,那一抹陽光鋪在身上,投在懷裏,撒在枝頭的梅花上。

春節過後,鄧菁隨著羅氏進宮謝恩,此時隻有十歲的他是第一次進宮,羅氏與其他貴夫在坤寧宮陪皇後說話。自己則和哥哥與其他貴少爺去禦花園玩耍,小小的他拉著哥哥的衣角,卻未曾想到其他少爺或獻殷勤或真心喜歡地圍住鄧珂,便把鄧菁給擠開了。

一轉眼,哥哥便已不見。偌大的禦花園,陌生的環境與害怕長輩責備的恐懼湧上心頭,眼角已經帶淚。

她著一身白茉莉花裙,將他的手拉住“你別哭,我知道坤寧宮怎麼走,跟我走。”轉頭的那一抹笑容,深深地刻在了鄧菁的心裏,便經年不忘。

那是一種他從未體會過的感覺,當所有的眼光都聚在哥哥身上,也能有一人看得見他。當渺小卑微如他,似乎也能有獨屬於他的一抹陽光永遠地灑在他身上,帶來鄧菁渴望的溫暖。

八月十五,宜婚。鄧珂與太女的婚期已至,齊國夫人府各處掛上了大紅彩綢。鄧菁也來到哥哥房中,鄧珂不同於他往日清麗的裝扮,一襲大紅嫁衣,頭戴金冠玉釵,臉上塗粉描眉,襯的麵容白皙精致。口脂抿唇,翡翠玉耳墜子透亮,微微搖動。

小小的鄧瑜本受不了這麼早起,先前還哭鬧了一番。看見小廝往自家哥哥臉上塗粉,嘴上抹脂,以為是好吃的,隻鬧著上前討要些來吃,把房中人都逗笑了。

天邊漸漸變白,微弱的光芒漸漸讓這一日愈發清晰起來。太女親迎,給足了鄧家麵子,吉時已至,周圍響起鳴樂聲。羅氏不顧禮儀,上前拉住鄧珂,低頭啜泣。把在場的人都看的悲傷不已,鄧菁忙上前攙扶拉開羅氏,才讓大婚進行下去。

這樣的羅氏與鄧菁平常見到的端莊雍容他完全不同,或許天下的慈父或者都是一個樣子,鄧菁從前也短暫地享受過一瞬,但那一瞬太難以抓住,或者是已經經年,在時間的衝洗裏愈發破舊模糊了起來。

再見到哥哥已經是一個月後,東宮太女君舉辦賞菊宴遍邀全京城名門之子。鄧菁心想哥哥在閨中已有賢名,嫻熟於詩書禮儀。如今嫁入皇家,陛下皇後都對這個兒婿十分滿意,入主東宮不過一月,興利除弊,不好奢侈,愈發賢名遠播。這次賞菊宴應該沒有少爺會拂了他的麵子。

席麵擺在秋棠館,案上,小花壇裏擺滿了各色菊花,諸如墨菊、三色菊、金背大紅不等。鄧菁因起得晚了些,來時已經有十幾個少爺眾星捧月地圍著鄧珂。

侍墨將鄧菁帶到席麵上,鄧珂遠遠的看見了,笑著喊道“三弟弟,到予身邊來。”

還不待鄧菁行禮,鄧珂便把他拉到身邊。“諸位弟弟,這是予母家三弟,與你們年歲相仿,日後也可一處玩耍。”鄧菁才與眾少爺互相行禮“予弟弟嫻靜文雅,從不與人相爭,若是以後他受了委屈,還望諸位弟弟照看一二。”

諸位貴公子往日隻知鄧氏子珂,卻不知鄧菁。但如今太女君發話,也隻得恭敬待之如親兄弟。

諸位少爺賞完花,又聯句詠菊。溫氏子月柔以一句“借的梅花一縷魂”為魁首,贏下了鄧珂賞下的一副梅花樣式紅翡翠頭麵。

溫月柔母為輔國大將軍,溫家乃武將世家,溫月柔卻毫無武將兒郎剛毅潑辣之風,卻是人如其名,月白風清、玉軟花柔。聽說他剛剛被賜婚相王,擇日便要完婚了。

宴席散去後,諸位少爺都乘馬車歸家,獨鄧菁被留了下來。來到鄧珂所住建章殿,卻是無富麗之風,多是簡樸淡雅的具什,卻不減威嚴之風。

鄧珂笑道“小菁,剛剛在席上看見你未用多少。枕書,把予留的酸棗糕拿來。予知道你愛用酸的,上次膳房新製了送來,予瞧著好吃,便給你留著。你若是喜歡,便多多來東宮。”

鄧菁抬眼,哥哥從來都是念著自己,與從前在閣中一樣,連自己喜歡的吃食都留意著。“謝謝哥哥。我想著小瑜也愛吃,待會帶些回去給他嚐嚐。”

鄧珂聽到自己一手帶大的鄧瑜,臉上布滿了柔情。“他可長高了些,這麼久不見倒是有些想他了。”

鄧菁笑道“他如今個子竄的可快了,哥哥下次見都要抱不起他了。”鄧珂點了點頭,握住鄧菁的手“小菁,你不知道,出嫁便更懂親情的可貴,也便更想念你們,你以後多來東宮看看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