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瞪了兩個女兒一眼,“行了行了,老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你們可別總揪著以前的事情不放。”
“柳叔,多謝您。”董喬感激笑笑,又答了幾句話,便道出此來的主要目的:“柳叔,你看,我以前不成器,連生個火都不會,您看,能不能教教我?”他掏出火石,問道。
“成,這有啥不成的。走,跟柳叔到灶間去。”
在柳叔手把手的教導下,董喬總算學會了點火,不過這也讓她又一次在王家人麵前丟人了:她隻以為有打火石就能生活了,殊不知生火還需要火鐮和火絨。將火絨用手指壓在打火石上,用狀似鐮刀、一麵口帶弧度的鐵條火鐮敲擊火石,“鏘”的一聲,火星飛出,落在火絨上,引燃火絨。然後再把火吹旺,就可以點燃柴火了。
謝了又謝,董喬連忙回自己家去生火,她可受夠了那種冰鍋冷灶、毫無人氣兒的感覺。
先把臥室裏的炕火升了起來,董喬在屋前屋後,屋裏屋外找了個遍,終於找到兩隻廢棄許久的水桶。前身的祖輩的確是很肯幹持家的人,這院子建造得很好,院中還有一口深水井。研究了一會兒,董喬終於成功打了半桶水上來——這樣就累得氣喘籲籲了,可見被荒唐生活掏空身子的那個董橋身體有多差了。
將水倒入灶間那個很有些灰塵的大鍋裏燒開,用瓢舀出些兌了涼水,又翻出一件壓在衣箱底下、帶著補丁的舊衣服,幾下撕開變成大塊的抹布,先將西廂房裏炕桌、桌子、兩條有些不穩的凳子等東西擦洗幹淨。
她用了四桶水才將臥室打掃幹淨,可見前身把這個家弄得有多髒。
揭起被褥,把被褥下麵墊著的稻草攏了攏一把塞進炕洞燒著,不多會兒,枯草和土坯中滋生的各種爬蟲紛紛爬了出來。
“惡……這人是有多久沒燒過炕啊。”麵帶嫌惡,董喬將蟲子用鞋底拍死葉掃入炕洞,抱著被褥往院子裏走。
雖然冬天的太陽沒多少熱力,但殺菌消毒的作用還是有的。董喬將被褥晾在木頭架子上,拍打後繼續打掃房子,同時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以期找到點兒銀錢什麼的。臥室櫃子角找到銅錢半吊,先收好,繼續擦洗擦洗。堂屋的桌椅煥然一新,嘖嘖,木料不錯,紋路清晰厚實;左廂房沒家具,走人,右廂房,是雜物間,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堆在這裏,一開門就是一股子又黴又嗆的味道。董喬把東西一一搬到院子裏,細細洗過晾成一排清點。一清點,樂了,要不說破家值萬貫呢,就這麼些前身看不上用不上的東西,正經過日子都用的來,要是去買,還得花不少錢呢。
米麵缸各一,上麵貼著的紅紙許是多年前的,已經褪色,字跡略模糊。董喬揭起看了看,還好,是繁體中文,這下可放心了,聽說讀基本沒啥大問題了。五個大小不一的籃子,兩個簸籮,挺大的,大概是用來篩糧食或是盛針線的。掃帚一個,正好用來打掃屋內地麵。
嗯,這是個什麼東西?董喬拿起一個做工粗糙沒上過油漆的小木匣子,打開一看,空的。在前身的記憶裏,她的父親很珍惜這個匣子,似乎是放家中房契地契的,前身想要賣地換錢吃喝玩樂的時候也找出過這個匣子,隻不過一看是空的才作罷。
董喬想想覺得有些奇怪,仔細觀察之下倒還真讓她發現點不同尋常:匣子內部深度和外部深度不相符,她摳了摳,果然把底部的一塊木板取了下來,掉出兩張泛黃的紙。
打開一看,雖然對繁體字並不熟悉,不過也連蒙帶猜猜出這是房、地契,地還不少,有十畝上田呢!
天爺,十畝地,一間不錯的半磚半石結構的院落,竟能把日子過成如今這般恓惶的地步,前身到底是有多遊手好閑、好吃懶做啊!
嗯嗯,收好收好,她可不是敗家女,指著這個過日子呢!
忙忙碌碌,很快就到了傍晚時分,董喬又把鍋好好洗刷了幾次,將洗淨的紅薯和土豆各放了兩個下鍋蒸熟,將就著填飽肚子便罷,好歹是頓熱飯。
沒找著燈油,董喬借著月亮的微光鋪好了被褥睡下。
“呼~~~寒冷的冬天睡在熱炕上真是享受啊……”
一室無聲,無人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