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茵盯著醫書,神情恍惚。她忽然轉身看著快被燒毀的書信,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小狐狸跳到她的懷裏,聽她低聲說道:“蕭冉攻下了錦州城,北冥江山,已被攻陷快一半了。另一夥叛軍首領,歸順了他,還將女兒嫁與他為妻。北冥江山,岌岌可危,我和小菡在宮中的處境,越來越艱難,尤其是小菡,作為叛軍首領親妹妹,更是被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那些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我不想讓小菡死,我想讓她活下去,她救過我的命,也在我最傷心難過時,一直默默陪在我身邊。
當年我溺水時,若不是她舍身相救,我早已不在這世上。父親母親離世後,我在宮中的日子也並非那麼舒心快樂,是她一直陪伴我保護我庇佑我,我才能安心鑽研醫術,她一直記得我的夢想,也一直竭盡全力保護我的夢想。
淑妃一直記恨小菡得寵,現在蕭家成了北冥反賊,她這次就是故意想獻祭小菡的命來討陛下歡心,卻未曾料到陛下並未因前線戰事失利而遷怒小菡。小菱,我該怎麼做,才能保住她呢?我的心願是濟世救人,也一直竭盡全力想成為像神醫莫愁那樣的人,可是卻一直事與願違,深陷權力鬥爭漩渦,無法真的像風一樣自由。我甚至留不住愛我的人,父親死在前線戰場,母親亦追隨他而去,蕭冉也另娶她人,現在我唯一知心朋友小菡,也深陷危機之中。”
納蘭茵神色淒然,小狐狸望著她,眼中滿是心疼之色。
幻境又來到了禦花園中,小狐狸跟在納蘭茵身後,納蘭茵攔住了白景的去路。
白景對她並未設防,屏退侍從,開口問道:“不知納蘭姑娘有何緊要之事?”
納蘭茵跪在地上,思慮半天,道:“陛下,臣女鬥膽想問一句,陛下您希望柔妃娘娘生還是死?”
白景盯著跪在地上的納蘭茵,並未立即回答,喜怒依舊不形於色。
半晌,回道:“生!”
納蘭茵繼續道:“柔妃娘娘是臣女的救命恩人,臣女願意不惜任何代價,保娘娘周全。陛下,如您並不想讓柔妃娘娘繼續成為眾矢之的,臣女有一計,可以將那些盯著柔妃娘娘的目光轉移!”
“她不會理解,甚至會恨你。如果知道你是為了救她這麼做,她更不會同意。”
“臣女心甘情願!若能保全娘娘,即使刀山火海,臣女亦不悔之。陛下您深知柔妃娘娘本性單純,一直真心愛慕您,絕不會有不臣之心。現在因她母家起兵謀反之事,前朝後宮都容不下她,所有人都在針對她,所有人都盼著她死。
如今隻有這個方法,可以擋住那些人撲向娘娘,臣女願用亡父亡母的名義發誓:臣女定會對此事守口如瓶,不讓娘娘看出一絲破綻。望陛下成全!也願陛下看在柔妃娘娘當年對您一見鍾情,不顧家中阻攔,一定要入宮侍奉的份上,請您保她性命無憂!
這世道總是這般無情無理,盛世需要美人點綴,亂世需要美人頂罪,明明這一切與她無關,蕭家起兵那一刻,就已經默認犧牲她這個女兒了,根本不管她的死活,甚至從未派人前來打探和營救,隻顧著謀劃攻城略池。她被母家無情拋棄,現在又被前朝後宮如此算計針對,如果陛下您還不下定決心,她那麼純善的人,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如今隻有此計,即可以把前朝後宮注意力轉移走,又可以讓她有活下去的勇氣,哪怕是用恨支撐著。”
白景歎了口氣,道:“如你所願!朕已預知到了結局,卻還是舍不得放她離開,宮中的每個人,包括朕,都有不得已而為之的時候,但願你不後悔今日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