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府一大家子人的簇擁下,江雲追上了馬。
再次回頭望了眼江府大門,試圖尋找那一抹期待的身影。
並沒有出現。
“雲追,此去一別,家國以你為榮,望你凱旋歸來。”江閣老兩眼含淚。
陳氏最受不了這種分別的場麵,更何況是自己的獨生兒子,她早已哭得兩眼通紅,甚至有些發腫。
“雲追我的兒,到了那邊兒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呀。聽說南鳶都是窮山惡水,壞人多,保護好自己。南鳶妖女也不少,別被她們蠱惑了。一定要平平安安歸來,我和你爹還有公主都在家等著你平安歸來啊!”
就連蓉小娘也虛情假意地抹淚,“駙馬保重!”
江雲追心不在焉。
於是又回頭看了一眼江府內院。
江閣老發現江雲追的異常,納罕道:“兒啊,你在找什麼呢?”
“誒?怎麼不見公主呢?”
蓉小娘極其擅長察言觀色,目光環繞了一圈兒,故意又幸災樂禍道:“駙馬帶兵出征,為的是大周,銜玉公主這時候也不出來送送駙馬,實在是說不過去呀。”
這時候,大家才注意到銜玉公主壓根就不在場。
原本沒什麼事兒,被蓉小娘這麼一說,陳氏臉上有點兒掛不住,她向來也不是受氣的主兒,剛想反擊回去。
“咳。”
江雲追握拳輕咳,試圖轉移大家的注意力,“爹娘,你們多保重。”
臨走前交代江淮,“照顧好阿奴。”
“駙馬放心。”江淮乖巧點頭,他抱著肥胖的大橘貓往上送了些勁,心道這大橘貓越來越肥了。
在江府一大家子人的送別下,江雲追麵無表情,目視前方,伴隨著一聲響亮的“駕”馳騁而去。
此刻,銜玉正雙手托腮坐在房頂上,望著江雲追遠去。
可能是托腮的時候太用力了,銜玉的小臉皺成一團。
“墨沉,誰能想到謝九幽轉世,會是這個死樣子。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銜玉一旁坐著個黑衣翩翩的男子,是少年模樣,甚至看上去比遠去的江雲追還要年輕。他的五官棱角分明,一雙眼像鷹般犀利,手持棕色小酒壇,一隻腿跨在房頂的橫梁綠瓦上,頗有些不羈散漫的隨意。
此人正是墨沉。
墨沉斜覷了一眼銜玉,沒有答話,舉起酒壇飲了一口,瀟灑姿態像極了一幅“美人畫”。
銜玉似乎也沒有多麼在意墨沉的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語,自說自話。
“而且你看,這江府一大家子人多可憐。”
墨沉順勢跟著看了一眼下麵,江閣老和陳氏帶著一大家子人回府,江閣老一言不發,陳氏還在抹淚,蓉小娘和江雲亭跟在後麵心懷鬼胎,婢女仆人們也麵色麻木,氣壓顯得極為低沉。
“可憐在何處?”墨沉不解。
“他們都不知道,其實真正的江雲追早就死了。現在的江雲追,隻不過是阿奴施了書法變換出來的樣貌,他的真實身份是謝子謙!”
墨沉一如既往的冷淡,似乎並不關心什麼江雲追和謝子謙。他來這裏,就是保護銜玉的。
又不讓銜玉冷場,墨沉居然提問了一個角度刁鑽的問題。
“阿奴……是誰?”
銜玉眼睛一瞪,瞬間來了興趣,“阿奴是一隻會說話的大橘貓妖!我跟你說,它特別好玩……”
銜玉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墨沉又舉起酒壇喝了幾口。
酒壇子見底了,墨沉似有幾分微醺,望著銜玉滔滔不絕,眼神愈發柔和,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個一向冷漠的人兒,唇角居然出奇的含了幾分笑,無比耐心地聽著銜玉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墨沉後來幾乎就含笑閉上了眼睛,不知是帶了幾分醉意,臉上還帶了幾分享受。
他忽然就覺得,時光不用過那麼快,冥王和羋羅渡劫不需要那麼快,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