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無光的天空,掛著一輪赤紅的圓月。
這裏是無極之淵,滿地枯骨,連地上的泥土都散發著惡臭。
一道白影從遠處緩緩走來,他時不時停下,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宿主大人,檢測到男主距離您不足十米距離。】
青年彎腰收集魔草的動作一頓,並沒有過多反應,他不急不緩的慢慢往前,四處搜尋。
終於,在半刻鍾後,看到一個模樣淒慘,卻還有呼吸的……怪物。
是的,對方的樣子實在是稱不上是一個人。
他的雙臂被砍去,雙腿也不知道被什麼啃噬的隻剩下白骨。
唯獨他胸口的起伏,對身為魔族的青年來說,格外清晰。
連忙放下手中的魔草,青年蹲下身子,輕輕推搡那人。
“喂,你醒醒,你還好嗎?”
“喂?”
左聞卿在迷迷糊糊中聽到有聲音,他艱難的撐開眼皮,對上一雙血紅的眸子後複又閉上。
他的人生已經完了。
家族被滅,自己的靈根被挖,丹田被毀,修為盡廢。
如今丟進這無極之淵,定然是要成為妖魔的食物。
死了好,他的人生已經沒有希望了。
青年見到對方睜開眼睛又閉上,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將魔草放進懷中,才彎腰將地上的人扶起來。
雖然男人隻剩下頭和軀幹,不過青年力氣並不大,他扛著人走一會兒,歇一會兒,回到山洞已經是兩個時辰後。
南鶴在山洞的石桌旁坐下,脫下鞋一看,果然腳底已經磨破皮,但眨眼之間又恢複如初。
青年似乎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將鞋子穿好,走到石板床邊。
他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劃破手腕,按住血管把鮮血滴進對方嘴裏。
滴答、滴答,僅僅兩滴血,手腕上的口子再次消失。
青年身上似乎有某種神奇的治愈能力。
落在男人嘴唇上的鮮血,慢慢浸入他的口腔,緊接著男人的四肢肉眼可見的長出。
血肉生長將昏迷中的男人痛醒,一眼對上的還是那雙猩紅的眼。
青年見到他睜開眼睛,高興的眉眼彎彎:“太好了,你醒了!你別怕,我能治好你的!”
幹淨清澈的聲音如小溪般,潺潺流入耳中,差點就讓左聞卿忘記,對方是魔族。
咬牙忍住劇痛,左聞卿斂下眸子,沒有回應。
重新長出四肢,花費了足足兩刻鍾。
南鶴見對方放鬆下來,連忙將早就準備的濕布條遞上前:“給你,擦擦汗。”
“我叫南鶴,你叫什麼?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左聞卿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布料,想了想還是回答道:“左聞卿。”
南鶴沒在意男人的冷漠,遞完布條,就對著男人的手臂雙腿好奇的戳。
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血,幫助別人,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形物種。
盡管青年表現得天真不知世事,左聞卿依舊不敢放鬆戒備。
他沒有回答南鶴的問題,轉而詢問:“你為什麼在這裏?你是魔族的人?”
“我從出生起就在這裏啊。”青年不解的歪頭,彎腰湊近男人,“什麼是魔族?我沒聽說過。”
男人往後躲閃,再次轉移話題:“那你在這裏多久了?”
“很久很久,生下來就在這裏。”南鶴用自己所知道的詞彙,認真的回答。
“啊,對了,你餓不餓?”
想起自己帶回來的魔草,青年將它從懷中掏出,數了數,挑選出最漂亮的三株給男人。
“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左聞卿望著那幾株魔界最低等的魔草,不能理解。
“你就吃這個?”這東西和人間的毛草有什麼區別。
“對呀。”青年點頭,絲毫不像開玩笑。
他打不過外麵的那些野獸,隻能找地上生長的植物進食。
這裏很難遇到活物的,這些植物都是很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