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周的星期一,早上起來的時候我的左眼皮一直跳,就想著今天一定會有好事發生。
可惜除了眼皮跳得生疼之外,一個上午都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唔,除了跟手塚打招呼時他叫我小香讓我雷了一把。
直到午飯過後,回到教室,我百無聊賴地坐在位置上望著窗外出神,然後看到了讓我目瞪口呆的場景。
從三樓望下去,可以清晰地看見一個小小的人影成“大”字擺放在操場正中,因為正直中午,同學們都在吃飯或休息,操場人煙稀少。
4月的陽光已經有點灼熱,正午太陽高懸,萬裏無雲。在一片白晃晃的光線中那個穿著男生製服的身影就那麼突兀地擺在哪裏,讓我一瞬間想到了那些詭異的宗教式的獻祭場景。
猶豫了一陣兒,我還是決定下去看看,倒不是因為擔心他出事什麼的,主要是心裏像貓抓一樣,好奇得不行,實在想問一下他到底在做什麼。
走到那人跟前,我沒有說話,先細細打量了他一下。
很普通的形象,厚厚的黑框眼鏡給人有點書呆的感覺,白皙的皮膚,看上去很堅硬的黑發。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少年會幹出這樣有個性的事。
突然生出想要用樹枝戳一戳他的念頭,地上疑是“屍體”的存在卻突然開口,聲音給人一種淡定的感覺,卻被變聲期的沙啞破壞了和諧感。“你果然還是下來了,剛才你在3樓從左起第2個窗戶看了這邊19分鍾。”
我的感覺越發詭異了,仿佛自己亂入了愛麗絲漫遊奇境,兔子先生正在跟我打招呼。有些遲疑地開口,“您好,請問您在幹什麼?”
那少年皺了皺眉頭,“我們是同級生,不需要用敬語的。”然後努了努嘴,“如你所見,我在曬太陽。”
這樣一來我才有點重返現實的感覺了,但腦筋仿佛又打了結,因為這件事明顯不符合我的邏輯,嚐試著再次溝通,“曬太陽幹什麼呢?你需要進行光合作用嗎?”
地上少年終於坐了起來,鏡片光芒一閃,用很學術的口吻說道,“有資料顯示,曬1小時太陽等於吃1g魚肝油,對身體很有好處。”
我隱隱覺得這樣暴曬不好,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一時有些愣神地站在哪裏。
這時那個隻聽過一次便被我悄悄記在心裏的聲音在背後突然響起,“啊啦,是這樣嗎?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我也來試試吧~”話音剛落便越過我坐在了那個怪異少年的身邊。
我的心跳又開始不規則起來,想要跟他打招呼,又怕他已經忘了我。從沒想過會在這裏又碰上那個“精靈王子”,我的心裏一時充滿了宿命的感覺。
正當我猶豫的時候,他們兩個反倒自顧自聊了起來,看上去挺熟的樣子。
“不二你果然也來了,你在6組的窗前看了這邊有28分鍾。”
他在6組?心中無比震驚,隨之而來的還有無法忽略的微刺感,此刻我才明白那天亞由為何那樣生硬地轉換話題。
“我是在想乾到底是在做什麼呐~想不到真的隻是在曬太陽而已。”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好聽,可是內容卻將我心中的那酸酸甜甜的少女情懷劈到了爪哇國去了。吐槽之魂不可避免地在內心世界叫囂,喂喂,這位強大的少年,在正午的操場上挺屍是一件正常到可以用“而已”來修飾的行為麼?!
那二人卻越談興致越高。
“不二你可以躺下來試試,感覺很好的......”
在那個栗發少年身形向後仰倒的那一刹那我終於反應過來,眼明手快地按住了他。這是出於對全校女生負責的責任心,我不能讓一個大好的美少年毀在這裏!
在他倆詫異的眼神下,我清了清嗓子,背著手,開始用盡量誠懇地口吻說道,“那條理論是不準確的。”微微停頓了一下,絞盡腦汁想著以前看過的書,開始亂掰,“你的那條信息起碼是二十年前的了,現在,嗯,大氣層破壞很嚴重,這個,紫外線很猛,曬多了皮膚裏的某種纖維會斷掉,會得癌症的。”最後一句我說得有點恐嚇的意思,兩個少年神色一下子認真起來,倏地就跳了起來。
我無奈地勾了勾嘴角,心裏想著在繼迷路的蘿莉之後,自己又成功的扮演了神棍這個角色,青學果然是個讓人變得滄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