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牧寒分別後,雲晚纓便開始準備前往雪山。
翌日天還沒亮,雲晚纓就輕裝上陣。
城牆上,看著雲晚纓的身影漸漸消失,滿鬢白發的賀堇逸問道:“您真的不打算告訴她,其實世子早已去了雪山嗎?”
牧寒始終盯著前方,聲音好似從遠方飄來,“京城早已變天,她離開也好,起碼不必麵對那些烏煙瘴氣。”
雪山距離京城不算很遠,再加上雲晚纓日夜兼程,不到五日便到了。
但薑耀澤的時間不多了,算是還要返回京城的時間,雲晚纓焦急萬分,下了馬就要直接上山。
雪山腳下的老人家見了,出聲喊住她,“姑娘,你就這麼上雪山嗎?”
雲晚纓回頭,確定他是在喊自己,又看了眼擺在他麵前的東西,轉身朝他走過去,“老人家,您是有什麼建議嗎?”
“我的建議就是,你這小姑娘最好別去。”老人家伸手指一指雪山,搖頭道,“太危險了,不是你這女娃娃能去的。”
聽到他的話,雲晚纓已經有些生氣。
她那麼著急,還過來詢問他的意見,是以為他有什麼經驗傳授給自己,結果竟是這個。
雖說這也算是他的一種關心,但她並不需要。
於是雲晚纓什麼話都沒說,徑直轉過身,再一次朝雪山走去。
那老人家卻又說道:“前一陣,剛有一個年輕小夥子進了山,已經十幾天了,還沒出來。你看著可比那小夥子弱不禁風多了,老頭子我勸你,真的別進去。”
爬雪山的人多了,雲晚纓並不意外,但不知怎的,她的腦海裏突然蹦出一道身影,令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老人家,您說的那個年輕小夥子長什麼樣子?”
雲晚纓飛快地衝回去,滿臉急色地問道。
老人家則依舊是不緊不慢的。
但通過他的描述,雲晚纓確定了他說的那個人就是宋祁鈺,瞬間一股熱流衝到頭頂,讓她再也顧不得其他,朝雪山奔去。
那個傻子,說是外出辦事,竟然是來替她找八角雪蓮了!
怪不得他離京前給自己說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
這個傻子。
大傻子!
雲晚纓的眼前微微有些模糊,用手一擦,居然是淚水。
想到自己小時候就總因為宋祁鈺流淚,雲晚纓感覺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驟然拉近,她再不用害怕他的惡作劇而特意遠離他,也不必再害怕他的自由灑脫會讓自己厭惡循規蹈矩的日子。
她想靠近他。
就像小時候她覺得他是個溫暖的小太陽般,她想跟在他身邊,同他一樣肆無忌憚地笑。
“宋祁鈺,你在哪兒?”
雲晚纓放聲大喊。
她要找回他。
也要找到八角雪蓮。
她再也不要失去任何一個人。
然而回應她的隻有回聲。
看著四周一片白色,雲晚纓漸漸生出一絲慌亂,不停地喊著宋祁鈺。
可還是毫無回應。
就在這時,幾道聲音傳入雲晚纓的耳中。
“咱們還是趕緊下山吧,前麵又有人死了,都凍成冰了。”
“看他那穿著,應該是個富家公子哥,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死在了這裏。”
“走走走,快下山,不管是什麼寶貝,老子都不找了。”
聽著他們的話,雲晚纓感覺自己的心要跳出來一樣,惶恐、不安、擔心等情緒一股腦地湧上來。
兩條腿更是有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但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倒下,於是咬牙強撐著問了那幾個人,往他們說的方向衝去。
宋祁鈺,你可千萬不要死!
雪山的冷超出雲晚纓的想象,盡管她已經做足了準備,仍是四肢發冷,而此刻她的心更冷。
已經好幾個時辰過去了,可她還是沒找到宋祁鈺。
那幾個人口中說的屍體更是毫無蹤跡。
他們說,屍體有可能被大雪覆蓋。
望著天色漸漸暗下來,雲晚纓再難抑製內心的悲痛,淚水頃刻奪眶而出。
“雲小姐?”
突然間,有熟悉的聲音響起。
雲晚纓抬頭看去,依稀看到楚仁的臉,瞬間衝過去問,“宋祁鈺呢?”
楚仁在,宋祁鈺肯定也在。
但楚仁卻支支吾吾的,而且眼見雲晚纓還要追問,猛地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這是八角雪蓮,雲小姐,您快帶著去救小公子吧。”
看著傳說中的八角雪蓮,雲晚纓的心裏交織出複雜的情緒。
她慶幸澤兒能夠活下去了。
但還是擔心宋祁鈺。
“宋祁鈺到底在哪兒?他怎麼了?還……還活著嗎?”艱難地說出最後那四個字,雲晚纓隻覺得心跳都停止了,隻等著楚仁說出答案。
“世子還活著。”這次,楚仁倒是很快回答。
但雲晚纓沒有錯過他眼神中的暗色。
宋祁鈺,一定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