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指定的是哪位教練？我幫您叫過來？”
宋止航是這裏的老VIP了，一看就知道他們是新來的，果然如他所料，他從經理那知道，他們是過來體驗的新客人，卷毛混血是女孩的弟弟，是不是親弟弟不知道，但是剛剛從英國回來，今天是姐姐陪弟弟過來試課。
宋止航從來就是個總有辦法讓人沒辦法的人，他隨即就給卷毛的名下衝了張私教年卡。
當他把那張VIP會員卡遞到卷毛的手裏，麵對對方一臉驚奇的表情問“你到底是她什麼人？”時，他一副莫名的得意微笑：
“都說受害者了。”
卷毛立刻忙忙地把她姐姐抓過來問：
“他說是你受害者，怎麼受害的，姐？”
他問得急切，手裏還撰著那張卡，人高馬大，但是心智未熟已經暴露無遺。
這時候宋止航已經知道這卷毛剛剛18歲，倒也不怪。
但那一刻，他看向一臉無奈的女孩時，心裏的感覺他很難形容，很怪很微妙。
直得現在，他都還沒明白，那種感覺有名字的，叫作：占有欲。
中午，大廈停車場的出口旁，一個保安正在巡邏。
繁忙時段，挺正常的日常工作。
但下一秒，他隻覺得智能抬杆抬起的霎那，一陣疾風呼嘯而過，輪胎擦過地麵的聲音劇烈刺耳，慣力還差點將他卷進那輛車的車尾。
等站穩了抬眼一看，一輛新款大吉普啊，已經衝上停車場坡道的盡頭。
挺好的車，怎麼開得這麼猛，這車速是要趕著去救火嗎？
好危險！
磕了碰了得修多貴？再說撞了人怎麼辦啊。保安大爺念叨起來。
司機師傅請注意安全！
司機師傅宋止航聽不到，他拐進主道時，時速已接近100。
他還在專注出神。
\u0027如果午飯時分自己沒有到，醫院就會給她配食堂餐，那些東西都不會好吃。\u0027
\u0027還有自己再不出現，她大概會生氣了。\u0027
\u0027她在上海沒有親人吧？她的師姐還陪著她麼？\u0027
想著想著，他已繞出中環，又強行超了兩輛車。
人家司機在後麵不滿鳴笛。
宋止航不屑，車技不如，就不要吵。
但從後試鏡中看到自己，他忽然自問，我幹嘛開那麼快?
有那麼著急？
他不自覺回想錢茲晨剛剛那些話，他說什麼來著？
別人看她一眼，我都會很不爽麼？
她要是看別人一眼，我會不快？
她單獨和別的男人呆一會兒，我就會想讓，不，是會讓那個男人消失，永世不得再讓他們見麵！
……
這都什麼啊，太誇張了吧？
占有欲？
怎麼可能會有這種荒唐滑稽的欲望？這得是多蠢多無聊多沒出息的男人才會對女人有的傻念頭？
我可曾有過？
不曾。絕對沒有。片刻都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他這樣想著，在一個十字路口，直接闖了紅燈。
他還說什麼來著？等著我遇到一個，讓我爭風吃醋，緊張兮兮的女人？！
怎麼可能！這世界從來都不曾讓人相信愛情。關係的本質就是各取所需，或彼此束縛。連她都懂的道理我怎麼會不明白？我又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變得情緒失控，迷失自我？
那是錢茲晨的劇本，他是個書呆子。
他一邊自顧自嗤笑，一邊打開了車內音箱，直接調到古典音樂頻道。
急促密實的鋼琴鍵敲擊出的旋律，能填滿他的腦子，讓他不再左思右想。
中午的陽光開始刺眼，他伸手放下遮陽板，戴上墨鏡。
墨鏡是漸變透視的，視線會變得更清晰分明，而下一秒他眼前浮現的，不是路麵，而是顧一龍蒼白的小臉，微微蹙緊的眉頭，甚至還有昨晚昏迷時，喃喃不清的幾句囈語。
他下意識油門踩得更猛了，飛馳過中環立交，全程嚴重超速。
等宋止航到達顧一龍病房時，靳震安的手機短信裏已經躺著七八個交規違章通知。
他開的可是人家的車！
他推開病房門時，甚至有些心虛愧疚之感。
“宋先生，她不在房間。”
專床護士快步跑過來，宋止航已推開門，看到整理如新，空無一人的病床。
“病人一小時前自己辦了出院手續，她說……不用先通知你，你有重要會晤不能被打擾。”專床護士試探地說。
因為宋止航此時的眼神已經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