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不聲不響就走了。
宋止航沒回應護士,轉身就往醫院外走,手裏手機已經播出號碼。
除了工作關係,他很少存號碼,因為他對數字過目不忘,顧一龍的手機號碼他隻花了3秒就記下了。
沒打通,再撥,無人接聽。
他看著手機上呼叫無應答的那串號碼,竟覺得心裏發慌。
神不知鬼不覺地,他儲存了號碼,署名,龍。
下次再找她,他隻用對siri說出這個字,就能撥通這串號碼。龍?他從沒想過自己會下意識這樣稱呼她。
到了這一刻,他才發覺,他們之間甚至連稱呼都沒有,每次聯係都是微信,或直接就聽出了對方的聲音。
這是種什麼關係?
宋止航現在沒空想這個,他撥了靳震安的電話。
對方一接通就報上數據來:
“11條違章,10分,罰金8000,你在拍速幾續集?”
“你那位陸女士的聯係方式給我。”宋止航對交通安全置若罔聞,直接要別人女伴的電話。
但靳震安聽得出他很急切。
“怎麼了?她師妹沒在醫院?”他立刻猜出來,不然這祖宗什麼事會這麼緊張。
“對,顧一龍自己出院了,電話不通。”
那邊立時掛了去聯係陸怡芳,還好他們分手前互留了微信。
宋止航在停車場裏,等回話的這幾分鍾,都覺得難耐。
他從車裏手扣角落裏翻出一盒煙來,又到處找打火機,終於在後備箱的工具盒裏找到一隻經年不用的火機,還好,還能打著,他點了煙,坐進車裏。
他和靳震安從十七八剛認識的時候,就是一起躲著抽煙抽出的兄弟情誼,所以他一直知道靳震安車裏有煙。
他呷著煙,還是忍不住喊了聲“Siri,龍。”
電話依然無人接聽。
宋止航猛吸了兩口,掐了煙負氣地扔出窗外。
這種心神不寧的慌亂,宋止航從來不曾體會過,他不知道該怎麼理解自己現下這個仿佛失去控製和安全感的狀態,隻好找個合理的理由。
因為擔心她的身體。
他昨晚和值班醫生深聊過,醫生從她的指標看,覺得還是應該做個全麵檢查,確認這個病的基因分型,不然存在再次暈倒或更壞的風險。
電話終於響了,他飛快抓起,低頭看,並不是顧一龍,是一個陌生電話。
“宋止航?我是陸怡芳,顧一龍的師姐。”
宋止航壓抑著心急,穩道:“你好,師姐,她在你身邊嗎?”
縱是陸怡芳這種並不熟悉他的人,也能感覺出,如此穩健又漫不經心的一個人,竟也有內核失去平衡的時候。
“她不在我身邊,她回帝都了,現在已經上了飛機。”
陸怡芳把顧一龍說的話如實轉告。
“回去了?她自己?”宋止航急道,已忘了掩飾。
“是,我也說她,身體還沒有恢複好就急著出院,還自己飛。可她說有工作,明天有個重要客戶的預約。”
不知怎的,陸怡芳竟有些被宋止航這兩天來對顧一龍的態度所動,旁觀者清,她能感覺出他對她的感覺是真摯的。
這種感覺與家世身價,豪不豪門無關,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的直覺與判斷。
有的關係,來不及定義卻很投入,隻是我們都是虛榮的動物,常常被外因左右,聽不見內心微弱的真相。
“那好,謝謝。”
半晌,宋止航才有回應,聲音低沉暗淡。
他沒有發動車,而手又不自覺去摸索出那盒煙,點了一支。
仔細一看,他才發現這還是種女士煙,他還是塞進嘴裏,隻能安撫自己,起碼他知道她目前是安全的。
已經有很多年,他沒有碰過煙,那時候也隻是叛逆期的中二遊戲而已,他其實不算會抽。所以沒抽幾口,就嗆了嗓子,咳咳,電話那一邊可以聽到他劇烈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