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有點潮,我怕你著涼才脫,好了不鬧了,睡吧。”
顧一龍想,我才是被這一晚上鬧的人,好不好?
她闔上眼。
可是,外麵的雨聲潺潺抽打屋簷,他貼合著她的體溫微微發燙,還有他的鼻息時起時伏,這夜色溫柔得讓人搖曳,這男人粘人得讓人心亂。
睡不著。
半晌,她轉回身來,麵對著他,發現他的眼睛也在暗黑中睜著的,深邃晶亮地俯視著自己。
其實她在談戀愛這方麵,沒什麼經驗,當年那一場匆忙倉促的過往讓她杯弓蛇影,不敢再對這類事有什麼天真憧憬。
更是第一次讓一個男生在自己床上過夜,這和他們之前的短暫見麵是不同的。
顧一龍對宋止航的天生淡定是望塵莫及,她依然覺得難為情,不自覺往他懷裏躲了躲,不看他,也不想被他這樣看著,強裝鎮定找個話題:
“你說,那次喝醉了,我色誘你?怎麼誘的,我怎麼就不記得?”她弱弱問,聲音少有的軟糯細幼,語氣也磕磕絆絆的。
宋止航本沒打算再逗她,明天兩個都需要上班的人,不能一直折騰,但現在聽她這麼問,黑暗中他搖頭笑開了。
這顧一龍偶爾傻乎乎的樣子,傻乎乎的問題,怎麼比平時還要可愛?
和她上次,喝醉了,像個調皮的孩子放肆任性,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一樣讓人意外,讓人憐愛。
這女孩太反差了。
罷了,還控製什麼?
他終究放開了壓製的情欲,摟緊了懷中的人兒,倏然低頭吻下來。
那張溫潤薄唇準確地探索到她的,緊緊封住。
半晌,他才鬆開已經軟在臂彎裏的人,他喜歡看她這種意識朦朧的無助樣子,這丫頭平時主意太正,隻有這時候,才會露出小動物的本色。
可他還不肯收手,湊近她耳朵,低啞地繼續撩撥:
“不記得就不記得吧,那我色誘你成功嗎?”
顧一龍被他吻得意猶未盡,被他呼出的熱氣噴得渾身酥麻,更被他說出的不正經情話弄得頭暈腦脹。
她心道,還我色誘你?
這天底下哪還有人比你更會的?
她終於揚起下巴,主動去向他索吻。
雨繼續悄悄地下,這兩個膩歪的人,又安靜地做了件雨天該做的事。
那邊,師姐在客房裏摟著被子,仍驚魂未定,也沒睡,聽外麵動靜,看來宋止航是留宿了。
她看了看手機,還未過零點。
猶豫了下,她給靳震安發了個微信:
【你有沒有心理準備,吃你表弟喜糖?】
那邊竟立刻秒回:【他們怎麼了?有進展?】
陸怡芳沒說具體情況,隻打了含糊的表達:
【很深入的進展……】
靳震安過了幾分鍾,回過來:
【那也不奇怪,南征今年26了,而且他們施家對結婚的態度,是很鼓勵的。】
看來他已明白陸怡芳所說的深入是什麼程度。
【鼓勵?怎麼鼓勵?】
陸怡芳對這個措辭好奇。
她腦子裏晃過昨天的那個約會,對方也順帶提到了關於結婚的觀點,不,他說的是,家裏的觀點。
“我父親因為身份和自己的一些過往,始終對婚姻持懷疑態度,對我的未來伴侶,幹預很多,所以我這幾年都不太想涉及這個東西。”
陸怡芳明白了他的意思,喝完那杯調酒,她已覺得無甚興致。
倒不是不談結婚就不能歲月靜好,隻是一個男人一開始就給你設好警戒線,未免倒胃口,也不可能多into吧。
既然開始都美好不起來,還期待後來麼?
陸怡芳懂得,所謂背景淵源深厚一點的家庭,都對婚姻比較反應過激,這個物質和資源的社會,人心無欺是很稀缺的。
所以,她很好奇,那宋止航這樣鍾鳴鼎食的老錢家族,怎麼會反倒對婚姻持樂觀鼓勵的態度。
那邊,靳震安思忖了幾秒,給她回了一段長文字。
一直在輸入中的對話框終於停止,發來信息。
【施家前幾年有一條施老爺的遺囑上過八卦報道,就是關於後代結婚的,他們家的私事很少見光,這是為數極少的幾次裏最轟動的一次。細節我不說了,但對於南征來說,結婚對他應該是好事,他可以以結婚拿到家族基金相當可觀的份額,並能轉化為股權,這對他現在的地位大有好處。但前提是,得有個孩子,而且最好是男孩。】
陸怡芳看到這條信息,心裏暗忖,果然大家族永遠就是這麼老套。
小龍是清醒的,豪門深似海。
隻是看樣子,房間裏那兩個人,這樣下去,保不齊好事將近,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