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一過,帝都的燥熱和忙碌就勢不可擋。
投行有多忙,是業內常識。
那夜之後,他們隻有電話聯係,偶爾視頻,已有近一月未見麵。
這天晚上有個局,他的ED放他半天假養養精神,順便捯飭得漂亮點,畢竟他是公認的顏值擔當,金融街最靚的VP嘛。
偷得浮生半日,他抄起電話就播了那個字。
可是卻沒通,不在服務區。
什麼情況?
他一看記錄,他們已經近三天沒有聯係。
宋止航回了自己的公寓,找了套正式點的禮服,晚上是個拍賣行晚宴。
一時也無事可做,開始自己熨衣服。
按他本來的計劃,現在他應該和顧一龍在一家亭台水榭的餐廳裏吃早午飯,閑來無事的話,再去樓上酒店小憩一會兒也可以。
不過,能和她好好吃頓飯,他已經很開心。
好幾天的夙願竟然是去和那個磨人精好好吃飯,他已經沒出息到這地步了嗎?
可這丫頭居然還失聯?難道她那個心理谘詢室還能比自己更忙?
他無意間抬頭看到鏡子中,一張百無聊賴的臉,懶懶散散的姿勢,卻把個plusmax大手機塞在襯衫胸袋裏歪著的傻樣兒,忽然把自己氣笑了。
果然,請遠離讓你認真的女孩兒,你會變得降智和充滿迷惑行為。
話說這段日子以來,那個磨人精倒還算乖,會主動找他,時不時還會撒個嬌,賣個萌,下午給他訂個手衝咖啡送貨上門,他還挺受用。
想要獎勵她。
他們倆雖誰也沒去捅那層窗戶紙,但旁邊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是一對墜入情網的小野鴨哪。
哦,鴛鴦,那叫鴛鴦來的。
陸怡芳已經開始跟靳震安實時彙報兩人近況,但凡她從顧一龍嘴裏撬開的消息,靳震安必來向宋止航試探問候。
“其實,我是說其實,你現在結婚也不算個很壞的決定,功利是功利了一點,但我覺得本身你也很愛她,婚姻的基礎是夠了。”
這是幾天前,靳震安與他在深城碰麵時,說的體己話,他還告訴宋止航,施家內訌已經如火如荼,施南檢收購的幾個公司業績長虹,若不和潘家聯姻,那施南琛在股東會的控股地位很可能不保。
呷了口馬爹利,靳震安接著說:“老爺子跟潘家表態了。”
“表態?”宋止航注視著杯中冰球,徐徐融化的變化,不在意地問。
“他老人家說,婚事全憑晚輩自由,父母不必強求。我在場,這是老爺子原話。”靳震安眼風偏來,他知道這會是宋止航最想聽到的消息。
他果然一口盡了杯底,放下,冰球在裏麵轉了個圈,他拉起靳震安道:
“去擼串吧,有點餓了。地道北京味兒,這兒不多見的小店。”
靳震安受寵若驚,這祖宗什麼時候還有人情味兒了?
心裏憋著樂吧。
家裏這些事,施老爺很少親自跟宋止航提及,他知道宋止航有辦法了解施氏的全盤動向,甚至所有人的風吹草動。
他比誰都清楚,宋止航有這個本事。
隻在關鍵點上,重要事務上,他才會召宋止航回去,指點交代一二。
如今,施老爺子在觀望,與其說他在觀望兩個兒子的明爭暗鬥,不如說他是在觀望宋止航的態度。
因為,施老爺子知道一件事,強迫對這祖宗無效,他雖沉著冷靜,卻是個性情中人。
隻能情製。
這大概就是血緣上的故知,他在等,等孫子自發地作成年以來,第一個重要的抉擇。
學會為他的家族做點事。
施老爺當然也了解自己的兩個兒子,但某種程度來說,都不看重。他們的關係,是不得不互為膀臂,但也必在私下相互掣肘。
其實這是達成了某種平衡。
平衡就不用擔心。
而誰來打破平衡,再重建新的平衡才是要擔心的。
他更加想了解和關注的人,始終是這個失而複得的長孫,施南征。
畢竟有17年的時間,他生長在外,施老爺子對那段時日的他一無所知。再薑是老的辣,再想讓他按自己的心意和步調成長,他也必須先看清,最真實的施南征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