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花(1 / 2)

“抱歉了!”桃夭突然雙目圓睜,一雙白骨構成的枯瘦雙臂迅速將呆愣中的我緊緊勒住,將我狠狠的砸向一堆碎石堆中。

她忽然暴起,猙獰的仰天長嘯,一頭飛舞在風中的黑發淩亂的披散著,後背上零星延伸的幾根將近枯萎的藤蔓迅速萎縮起來,似乎她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奪去並吸收著那些毒藤的養分和能量。

她妖嬈的臉詭異的變成了墨綠色,原本的櫻桃小嘴誇張的被撕裂成了一張生著猙獰獠牙的血盆大口,整張漂亮的臉開始大幅度的扭曲變形。一雙光潔的玉足深深紮向地麵,延伸成為一根根粗壯的根莖,而空中紛飛的淩亂黑發和那雙白骨手臂則化作一根根帶刺的藤條扭曲著伸向無盡的黑夜,此刻的桃夭已經完全不再像一個人類,看起來活像一個生長在地獄裏隨時等待廝殺獵物的巨大食人花。

一根根張狂的巨藤直破蒼穹,猙獰的撕裂了沉悶死寂的空氣,呼嘯著劃過寂寥蒼涼的幽暗長夜。墨綠色的藤條們肆意的伸展著、交彙著,在城市陰沉的上空交織成為一張遮天蔽日的大網。粗壯的根莖不斷的從食人花的主幹發出並朝四麵八方瘋狂的蔓延,猖狂霸道的抽取著大地的精華,一片片樹林與綠化帶在它複雜根係的抽取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枯萎著。

原本的平整路麵被地底瘋狂生長的食人花根係頂撞出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巨大隆起,遠處無數聳立在陰暗中的高樓大廈在劇烈搖晃的大地上顫顫發抖,一片片房屋坍塌的巨響和淒厲無助的哭喊徹底攪亂了死水一般的沉寂夜空。

一滴滴溫熱的赤色液體從我緊扣地麵的指端流出,沒入那片被無辜卷入殺戮的大地中,在周圍慘白的沙石上染出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卻無法用那有限的溫度改變這片泥土中徹骨的冰寒。

“太過分了!快停下來!為了你自私的目的而將整個城市和那些無辜的普通人至於死亡之中,這,難道也是你想要的嗎!”掙紮著從壓住自己的碎石中爬出,我跪坐在劇烈顫動的地麵上,仰天朝向那個在黑暗中顛覆城市的通天黑影竭力嘶吼著,一聲聲痛徹心扉的哀嚎聲不斷撕裂著我的耳膜,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正在這個無情的深夜裏無助的逝去。

也許那些無辜離開的人們中,還有著一張張我無比熟悉的麵孔——我的同事、我的朋友、樓下買早點的慈祥大媽、每天與我討價還價的年輕小販……還有我的那些剛剛擺脫病痛,歡歡喜喜出院憧憬著幸福生活的患者…….他們,還好嗎……

忍著一身劇痛,我試圖掙紮著從劇烈晃動的地麵站起,地麵猛地發出一陣劇烈震顫,我疼痛的倒吸一口涼氣,再次撲倒在地麵上,右腿的脛骨詭異的扭曲著刺出我的皮膚。

可惡!剛剛被砸入石堆時,小腿被撞得骨折了,現在的我很難站起來與強大的桃夭一戰。

遠處霄和老者的戰鬥愈發的激烈了,一道道無比濃烈的煞氣從懸浮在空中的巨大黑繭中滲出,而霄手中揮舞的鬼刀似乎將強烈的煞氣作為了進補的材料,纏繞鬼刀的那些冤魂厲鬼的淒厲呼嘯愈發的刺耳了。

畢竟受到了年齡的限製,即便是那個被稱為小易的老者很強大,但在這樣長時間的猛烈攻擊下也開始漸漸有些力不從心,情況不妙!可是目前我根本就無法再度加入這場戰鬥,眼見著包裹紅袖的巨繭似乎更加成熟了,半透明的黑紗裏隱隱可以看出一條條森白的條狀物努力掙紮著想要破繭而出,我無奈而氣憤的將自己傷痕累累的拳頭砸向地麵。

一條溫暖濕潤的大舌頭溫柔從我的頭頂伸來,溫柔的舔舐著我滿布淚痕的髒兮兮的臉,一頭巨大的白獅用爪子將幾根筆直的短竹棍拱到我麵前。

猶豫了一下,我忍痛脫下目前尚且完好的毛褲,扯下它的兩條褲腿撕成條帶狀(剛剛我已經把身上的白大褂和毛衣套在了用來引開追兵的紙人身上,現在身上除了一件打底的小衫就是這條毛褲了。),然後再小心翼翼的緩緩套上變成短褲的毛褲,用撕成條帶的毛褲緊緊固定住小腿上充當骨折夾板的竹條,然後翻身跳上獅背,朝著猙獰亂舞的食人花主幹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