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眼睛讓人膽寒,抬眼看人的那一刻,不止是人就是雪域的白狼也會顫抖。
那眼中全是利劍,不藏鋒芒,而那劍上又抹著毒,多看一眼似乎就會被刺破身體毒發身亡。
他偶爾會笑,那笑深不可測,嘴角上揚的那一刻跪著的人會發抖。
笑容過後便是絕跡。
就如紅鳶說的,他看上去是少年實際上是老人。
他的眼睛裏心底下藏著什麼沒有人知道。
黃沙白雪中他揮劍奔馳,那劍刺向對方的那一刻從沒有過半分猶豫,利索到讓人懷疑,他究竟是不是十五歲的孩子。
五年後,他也才二十。
他看著遼闊的雪疆,閉上眼睛,任刺骨的風拂過臉龐。
付芃芃收拾好包袱,薄薄一個,幾乎沒有什麼衣物。
她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待了十一年的房間,心裏雜陳麵色卻無絲毫動容。
來一場緣散一場緣,世上並沒有什麼永遠。
就像付家不是她永遠的家而月影庵也不是她永遠的歸宿。
“芃芃。”靜安與靜寧提著一堆盒子過來。
“阿娘……”付芃芃這時忽然有些哽咽。
漫漫十一年有了她們,她才可以熬過來。
靜安忍不住淚水先落了下來,張口想說話又什麼也說不出。
“我來囑咐幾句。芃芃,我的功夫和你大阿娘的醫術你都學了九層。我雖然功夫不濟但也足以讓你保命,你大阿娘的醫術也足以保你康健。”
“對於我們,你日後是不是皇妃,有沒有榮華富貴都不重要,你的命,你的康健才是最重要的!”靜寧的手重重的在付芃芃的肩膀上捏了捏。
把她捏疼了,可她覺得無比幸福。
“芃芃,人生在世不要太想著別人。想人之前先想自己。”靜安止住淚從袖中取出一塊玉琮:“這是先皇賜給我的如意琮,世間隻此一件。若事情到了不可回旋的地步時你拿著這件玉琮麵見當今太後,她能保你性命。”
“若是到了那一步你幹脆回來,我來護你。”靜寧眼眶紅了。
付芃芃的眼淚終究沒有留住,一顆顆的落下:“阿娘……”
“二小姐,要走了。再晚今夜就趕不到付府了。”外麵的婆子喊著。
“芃芃, 芃芃”靜安緊緊握住付芃芃的手囑咐:“你要記住凡事都要為自己爭一爭,可千萬不要心軟。”
“大阿娘,我何時是心軟之人?”芃芃撇了撇嘴,眼淚又湧了出來。
付家傭人們實在等不及拉著付芃芃上了車,靜安與靜寧站在路邊一直到看不到車子的輪廓。
良久,靜安才說:“她今日不該掉淚,終究還是心軟了……”
“放心吧,她也不是省油的燈,那一日她知道自己出來尋吃的 ,就知道她不會坐以待斃,且放心吧。”
付芃芃看著手上的玉琮,細細的放進了懷裏。
這世上的事就如此奇怪,最親的人逼著你入虎口,不相幹的人卻把心都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