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羽白嗤笑道:“你還怕跪祠堂?你天王老子都不見得怕。”
“你可真抬舉我,讓我下去。”付芃芃想把手鬆開,卻被寧羽白一把抓住。
“從飛曧身上跌下去非死即傷。”寧羽白鬆開手。
整個黎城已經安靜下來,唯有西側的勾欄處紅燈點點。
“帶我去哪?”
“喝酒。”
夜風拂過,黑暗中的黎城如同困獸,那蜿蜒的城牆屋頂角獸的輪廓隱隱可見。
“這裏確實不錯,上次下雪太冷了,沒有仔細看。今日再來,覺得星星都離我很近。”付芃芃淺嚐一口酒:“你今日把我掠過來有什麼話說?我先說好,上次那檔子事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再做。”
“你一直不見我所以隻能把你擄過來。”寧羽白喝了一大口酒。
“我實在不懂,這麼大個黎城你為何找我喝酒。”
“因為無人可喝。”
“那是你心眼太多,你猜忌別人,別人也猜忌你。”付芃芃冷嘲:“你可別灌我酒,我醉了嘴可不嚴。”
寧羽白仰頭大笑:“說得好,在這黎城也隻剩猜忌,還不如北疆黃沙白雪殺敵馳騁來得痛快。”
“人心本是如此。”
兩個人沉默片刻,寧羽白似乎有些微醉。
他白皙的臉上飛起一抹紅雲,眼角有了幾絲柔和。
“不要嫁與江莫凝。”他忽然轉過頭說。
聲音中居然有淡淡的請求。
付芃芃看著他,他的眉眼修長疏朗,眼睛裏在黑夜宛如潤玉上那一點微微的瑩澤。
“為何?”付芃芃轉過頭看著自己的杯子。
今夜的寧羽白與往日很是不同。
“本來就是無疾而終的事,何必自尋煩惱。”
“他說了半年後會解決一切問題向付家提親。”付芃芃有些不服氣。
“他如何解決?商人之家不能科舉,他若是要提親隻有舉薦一條路。”寧羽白又倒了一杯:“半年時間,誰來舉薦。即便舉薦,他也不過是一個小小官職,如何與二品之家門當戶對。”
“幹嘛一定要門當戶對 ?”付芃芃有些惱怒:“你們人人都說要門當戶對,怎麼樣才算是門當戶對?你與我姐倒是門當戶對,但你們彼此都沒有情意,即便日後成婚也不過是湊湊日子,你可以娶七八九個妾,我長姐呢?這樣的門當戶對有何意思?”
寧羽白咧嘴一笑:“我娶多少個妾你都給我算好了。”
付芃芃站起來:“今天若是說這些,那就不必說了。我今生隻認他隻嫁他,天王老子來了我也這樣說,我走了。”
“那你走吧。 ”寧羽白微笑著指了指欄杆外。
付芃芃冷哼一聲走到欄杆旁,才發現登天樓實在很高,以她的輕功還達不到如此境界。
寧羽白伸出手指,手指上掛著一串銅鑰匙:“安心坐吧,我送你下去。”
付芃芃氣呼呼的一屁股坐下。
“你可想過你與江莫凝成婚意味著什麼?”
“你上次不是說過了嗎?”付芃芃心煩的喝了一口酒:“說付家兵錢都有了。”
“是。所以你不能嫁,那是禍事。”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如此黑暗猜疑嗎?付錚固然有兵,但是他年事已高還需要忌憚嗎?再說,我本就是不受人待見的女兒,有什麼薄麵讓人來防著我?”付芃芃此刻也有些心煩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