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不知道世家成婚如此無奈。
寧羽白側目看著付芃芃,她麵帶溫怒,因喝了酒眼睛比平日更亮。
其實很普通,可卻讓他心弦一動。
他往後躺下,把手枕在腦後:“你說得對,星星都更近了。”
付芃芃幹脆也躺下,夜空中繁星滿天,忽明忽暗,因是十五的關係,月亮大而圓,清輝泄下,把黎城暗淡的街道都照亮了。
“最怕的就是你這半懂不懂的性子,你以為的黎城和你以為的人其實與你想的大多都不一樣。他們白日和藹可親歡聲笑語,黑夜之下卻無人可看清他們的麵貌。”寧羽白緩緩開口:“你做事謹慎心思靈活,那是你吃了兒時的虧,知道這世上很多人你得防,比如我。”
付芃芃聽著,並沒有回答。
“但你的心思隻是靈活不是深沉,你的謹慎隻是小心不是防範,所以對人和事有著自己的期待。這個黎城下比我壞的人,讓你防的人還有很多。人的心黑成什麼樣子,你一知半解。”他閉上了眼睛,最後一句話很輕很柔,像是昏昏欲睡下的夢囈。
付芃芃看著星星,他的話她聽進去了,但聽進去了並不代表她一定要照做。
對,她確實如此,她從小被拋棄,所以她明白世界上的壞是什麼。
可是她又偏偏禁不起別人對她的一點點好,比如付芩芩,不如江莫凝。
一知半解。
就是現在的她。
她輕輕站起來,月光灑在他的臉龐上、鼻尖上、嘴唇上。
他的眉間竟帶著淡淡的憂傷。
付芃芃不由一愣。
趁著他睡著,悄悄的從他腰間把鑰匙取了出來,她打開了登天樓的門走了下去。
聽見她的腳步走遠,寧羽白打開了眼睛。
他的眼裏是滿天的星子。
付芃芃暗自慶幸一路上居然沒有碰見巡城守衛,順利的回到了家,並不知道顧首已經拿著令牌已經和守衛打好了招呼。
她貓著腰走到祠堂,付錚已經站在那裏等他。
“你還知道回來?”付錚看著她。
付芃芃知道理虧並不做聲,但她不服氣罰跪,隻倔強的站著。
付錚看著付芃芃一臉淡漠,歎了口氣,但歎氣之後又沒有二話。
付芃芃知道他想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怎樣開口。
“是我急了些。怕你又像兒時一般遭人陷害。”等了片刻付錚才開口。
“兒時是因為我懦弱,現在不會了。”付芃芃依然帶著些氣。
“你四歲時被人推入湖中差點沒命,不是因為你懦弱。”付錚微歎一聲:“是因為我鋒芒太露,大戰在即,有人故意為之。”
付芃芃心裏一驚。
“慶陽縣主也不過四五歲孩童,她推你下水,身邊還有那麼多仆人嬤嬤,為何無人救你?待你從水中起來已經奄奄一息。我們把你送去庵裏之時確實以為你活不下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鋒芒太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