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知道當前不是客氣的時候,低聲念動咒語,那隻鴻鵠呼地展翅而起,抓起宇文晗直衝天際,盤旋一圈飛向遠方。鴻鵠快如閃電,弓箭手的箭枝無法追上,在半空中紛紛力盡而落。
宇文澤對韓夫人怒道:“你怎麼不走!”
韓夫人柔聲說道:“我與元帥,生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宇文澤歎道:“晗兒年幼,你應該照顧於他,不該意氣用事。”
韓夫人道:“我已讓鴻鵠傳信給一個朋友,晗兒自會由它照顧。你我今日並肩一戰,生死有命,死在一起也是開心!”
宇文澤豪氣頓生:“好!你我夫妻一場,若有來生,我還娶你!”
元帥府內血流成河,丫鬟仆役親兵護衛無一幸免,隻有宇文澤夫妻還在頑強拚鬥。韓夫人隻懂得療傷法術,鴻鵠不在身邊,她的法術也大打折扣,隻能勉強維護宇文澤周全。嚴太師攻勢淩厲,他被譽為聖光大陸第一氣宗高手並非浪得虛名,真氣宛如排山倒海,一個個氣團接踵而至不斷攻到宇文澤近前,另有幾十名弓箭手在旁不斷偷襲,宇文澤長劍舞得密不透風,雖可自保卻無力進攻,作為元帥他武功並不很強,靠的是運籌帷幄的策略和指揮才能。
兵士不斷蜂擁進入帥府,宇文澤和韓夫人漸漸被人海吞沒……
鴻鵠抓住宇文晗飛出數百裏,突然悲鳴一聲降落在地,神情萎頓連站起的力氣也沒有了。宇文晗大驚,鴻鵠是母親的血契神鳥,母親健康它也健康,母親若是得病,它也必然得病。看它如此無力,難道母親有什麼不測麼?念頭正轉,鴻鵠又是一聲悲鳴,雙眼慢慢合上,沒了呼吸。宇文晗痛哭流涕,鴻鵠既死,母親必已身亡。嚴太師帶了五萬人圍住帥府,母親一死,父親也是必然無幸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早晨起床他還是元帥府裏的大少爺,所有人對他都是恭謹有加,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轉眼之間,卻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
宇文晗隻是孩子,哪裏經得住這麼大的打擊,直哭得天昏地暗方才朦朧睡去。
醒來已是傍晚時分,也不知身在何處,遠山朦朧,一條小溪靜靜在身邊流淌。春寒料峭,傍晚寒意漸濃,不禁機靈靈打個冷戰。再把事情經過從頭到尾細想一遍,卻懵懵懂懂毫無頭緒,心中隻是怒火熊熊:我要殺了嚴太師和那狗皇帝!
他雖然年幼卻也聰明伶俐,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能再叫了,父母一死,聖光大陸必然四處通緝他。想起父母,宇文晗對準夕陽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輕聲說道:“父母大人在上,兒此刻不辨方向,就拿太陽當做父母罷。如今家逢巨變,兒子隻好改名換姓,求父母大人諒解。兒以後就取父母之姓,叫做宇韓,請你們保佑我殺了嚴太師和那狗皇帝,不管多麼艱難,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這二人!”
說罷站起身來,他腹中饑餓,想要尋些吃的東西,但荒山野領連人家都沒有,哪來的吃食?鴻鵠如母,那是吃不得的,尋到一根木棍想挖個坑把鴻鵠埋了,奈何人小力弱未能成功。隻好撿了許多石塊堆在鴻鵠身上,到了天黑之時總算弄出點模樣,高高的石堆如同墳墓。再給鴻鵠磕了三個頭,宇韓已經餓得頭昏眼花。一聲鳥叫,順著聲音抬頭看去,一顆大樹的樹幹上壘著一個鳥巢。宇韓心中祈禱,上天保佑這鳥巢中有鳥蛋,那就有晚飯了!
宇韓生性頑皮,上樹爬牆是家常便飯。奮力爬上大樹來到鳥巢近前,那鳥巢裏果然有十多個鳥蛋!看到大鳥在空中盤旋悲鳴,宇韓騎在樹上連連作揖:“對不起了,我實在是快餓死了,若是日後我還活著,定當時常感謝你們的大恩……”
滑下大樹,在懷裏摸出一個精致的火折子,這是父親送給他的。這火折子不懼水侵,火焰白熾亮度極高,宇文澤覺得好玩就送給了兒子,韓夫人當時還因為這事跟丈夫吵了一架:“晗兒頑劣成性,府裏被他搞的雞飛狗跳,你是不是還嫌他鬧得不夠,鼓勵他放火?”
睹物思人,宇韓拿著火折子怔怔出神,眼淚又流了下來。經此大難他的心智突然成熟很多,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哭泣,要變得堅強起來,有朝一日為父母報仇雪恨。當下努力忍住淚水拚命咬住嘴唇,柔嫩的嘴唇竟被咬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