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藥店裏的員工不禁開始擔心起來。——如果下班的時候雨還是停不下來,那一定很糟糕!顧客也變得稀少,趁著沒人,楊暖走到了店門口,站在那兒,微笑著欣賞著雨簾中的街道。
“我說楊暖,你發什麼呆!”她的搭檔又湊到了過來。
“沒什麼,我在看雨呢!”
“雨有什麼好看的,我現在可擔心死了。也沒帶傘上班,若是晚上下班的時候這雨還不停,那可真要變成落湯雞了。”她撅著嘴,唉聲歎氣。
楊暖使壞樣地衝她笑了笑,打趣道:“哎!要是某個人沒跟男朋友分手,那該多好呀!如此浪漫的雨天,他撐著傘站在門口等著你……”
“去你的!”
“哎!你說今晚他會不會傻傻地站到藥房門口,請求你再給他一次機會?”楊暖的腦子裏,突然閃過幾個電視劇中的情結。她向自己的搭檔靠了靠,小聲問道:“你說要是今晚雨還是沒停,他又拿著傘來接你,你會不會被感動?”
她瞟了楊暖一眼,心不在焉地回答:“感動什麼!感動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錢花?我寧可自己變成落湯雞,也可不能再跟他撐一把傘!”
傘花一朵朵地在行人中綻開,站在樓上看,就像一條漂浮著各種各樣花瓣的小溪。冷峻放大了自己的呼吸幅度,盡量多一點地感受著雨水帶來的清沁。
——藍色的傘,好漂亮!撐傘的是個長發,從冷峻現在的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一個背影。但就是這個背影,卻讓冷峻深深地沉醉其中。他使勁將自己的身子探出窗外,生怕自己的眼神跟不上那背影的移動。
劉傑也是這樣長發披肩,每到下雨的時候,也會撐起一把藍色的雨傘。上學的時候,兩個人經常在那把藍色的雨傘下散步,一走就是好長好長的時間。記得她說過,她會在馬來陪著冷峻一起看雨,也不知道那邊現在是個什麼樣的天氣。
一種莫名的傷心又開始侵蝕冷峻了,似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已被它充滿,容不得半點兒別的心情存在。
藥店裏,異常的熱鬧,每一個人都在聊天說笑。沒有客人的輕鬆日子,對於這些年輕的售貨員們,可真是難得。
——隻有揚暖沒有加入說笑的行列,她一個人站在門口,一點聲音也沒有。似乎她已經不是藥店的一員,隻是一個在這避雨的陌生人。
清爽,好棒的感覺。楊暖深吸一口氣,含在身體裏,半天舍不得呼出來。她喜歡幻想,喜歡在這樣的天氣幻想她的戀人撐著雨傘站在門口等她下班。哪怕是看到別人有這樣的幸福,她也會替那幸運的女孩感到高興……她笑了笑,笑得讓那些一直在背後觀察她的人不解。
“神經病,估計楊暖又要發春了……”
窗前的冷峻無助地搖搖頭,轉過身子,拿起吉他彈了起來——是那首她最喜歡的曲子。上學的時候,他們每到休假,必定要一起來到那片不起眼的海灘。冷峻每次也都會給她彈這首曲子。約會是不需要約定的,就像這首曲子不需要告訴她是冷峻自己寫的一樣。——
“冷峻,我走了以後,你把這首曲子的歌詞也譜上,等到我回來的時候,你唱給我聽。”
“嗯,我會的,隻是……”
“沒事的,我每年都會回來一次。”
“嗯,記得冬天回來,到時候就可以在下雪的海灘上唱給你聽了。”
音符還在跳動著,這些小生命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傷感、惆悵,就像窗外越來越洶湧的雨水一樣。
“我說楊暖,雨越下越大了,你還是別站在門口。”楊暖正看得出神,身後傳來了店長的聲音:“快進來,要不然那些走路的還以為你在這避雨,別一會兒全站那地方了。”
店長的話不知怎麼的,居然讓楊暖變得生氣。走路的來這地方避雨都不行?如果你是路人,你會不會進來!她回過頭,瞅了店長一眼,應道:“是,馬上回來!”
“怎麼樣,讓人說了吧?”站在櫃台前的搭檔幸災樂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