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江宜萱被郭姐硬拉著換上了一件露背裹身長裙,她木木地坐在化妝台前麵,試圖用化妝品將脖子上胡祥勝留下的痕跡給掩蓋。
蘇馨甜甜的聲音傳入耳中“曾少,你真是壞死了!你”
曾少爺剛把蘇馨送到化妝間就等不及了,兩個人熱情相吻,直至放開彼此才察覺到江宜萱的存在。
“你怎麼都不吱一聲,我還以為”蘇馨把自己弄亂的衣服理好,責怪道。
江宜萱這才從遙遠的思緒中回過神,她看了一眼臉色潮紅的蘇馨,自覺地起身給兩個人騰出空間。
“喂!”蘇馨扯著她的裙子說道“喲!平時不是很高傲嗎?從來不穿這種衣服,今天怎麼了,吃錯藥了嗎?”
江宜萱沒說話,隻是冷著眼睛看她,示意她把手拿開。
蘇馨嘴上挺硬,手還是悄悄地放下,尖利的指甲不小心勾起了一條毛茸茸的線絲。線絲輕飄飄地蕩在江宜萱的胸前。
蘇馨有點慌了,解釋道“我,這個我這真不是故意的。”
江宜萱觀察到蘇馨的脖子上還留著青色的吻痕,曾少爺的手還在不規矩地摸著蘇馨的後背。她突然生出一種特別不舒服的感覺,趕緊撤離這個讓人窒息的空間。
胡祥勝又來找她,江宜萱剛走過去,男人的手就開始不老實。
江宜萱摁住他的手,盡量讓自己不發脾氣,“先等一下好嗎?我們先吃飯。”
“不吃了,做完再吃。”男人猴急一般將她推倒。
“等下。”江宜萱急忙喊住,但是已經阻止不了他的行為。
旗袍被撕破。
有了錢,郭玉的病就還有救。
有那麼一瞬間,她好想逃走,什麼都不要去管。
疼痛從身體某處直接傳到了她的心髒。
接著就是無盡的絕望。
血液染紅了床單。
她手裏拿著沾了鮮血的剪刀,驚慌又痛恨地盯著地上已死去的男人。
衝出房間,失魂落魄遊蕩在街邊,像極了多年前。
“你以為郭玉是關心你?你妄圖報恩,人家啊,早就想把你送到我床上了,二十塊大洋!就把你賣給我了,你這條命,就值二十塊!”胡祥勝說的話還在她耳邊。
“她還和我說,說你還是個黃花閨女,像白紙一樣純淨,以後的日子啊,別提多滋潤了。”
被背叛的感覺原來這麼痛。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頓時大腦一片漆黑,暈倒在地。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醒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響起。
男人倒了一杯水,放到她手裏,說“事情已經解決了。”
這個男人便是吳均,一個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救了她,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的男人。
如果不是他,胡祥勝一死,她也活不了。
江宜萱回到了歌廳,大家對胡祥勝的事情並不知情,外界傳言胡祥勝突發疾病連夜去世。
江宜萱化妝的時候打了好幾個噴嚏,摸著自己的頭才意識到發燒了,翻身去找櫃子裏的藥,就看到郭姐跑了進來。
郭姐見她拿出了藥,立刻到了一杯水遞給她,關心道“怎麼不注意自己的身體?”
江宜萱沒有說話,就著水把藥咽了下去。
“那個,你還好吧?”郭姐謹慎地觀察她的反應,又說道“蘇馨今天唱不了了,你頂替她吧,好嗎?”
“她怎麼了?”江宜萱剛問,就懶得聽回答了,肯定是和曾少爺有關。
“她,有事。就這麼說定了,衣服,你要是沒有好看的,就先借蘇馨的穿吧。”說完,郭姐就出去了。
江宜萱回望著自己的手背,將藍色方形手帕解了下來,放到一個盒子裏。昨天她的手受了傷,這個手帕是吳均的。
她給自己找了一件紫色裹身旗袍,上麵繡著帶刺的玫瑰,這件衣服還是她成年後第一次登台表演穿的,那時候的她瘦得皮包骨頭。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