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自己的名字,卻見麵前的女孩直發呆,岑子嶽忽然有了幾分興趣,歪著頭看她:“你呢?你叫什麼?”
甄玉迅速回過神來,低聲道:“甄玉。”
她別開臉,腦子轟轟亂響!
今晚她重生,順手救的人竟然是當朝的親王,難道她上輩子太慘,老天爺都看不過去,所以送給她一個大利多?
這位頤親王,可不是一般人物,可以說,他是皇上最信任的人,皇上不信任何臣子,但他不會不相信自己的弟弟,更別提,這是他最疼愛的一個兄弟,自小帶在身邊長大的。
如果能得到頤親王的背書,今後的路,就會好走很多很多倍!
甄玉一時興奮起來,但是她轉念一想,又不由苦笑。
頤親王雖然是個利多,可惜,這“利多”沒啥用,因為頤親王絕大部分時間,都駐守在西北的赤鳳營,平日忙著和突厥韃子打仗,很難在京城常駐。
更無奈的是,短短兩年後,頤親王就戰死沙場,重蹈了她爹甄自桅的覆轍。
……這顆被眾人追捧一時的“新星”,不過是顆短命的流星罷了。
頤親王死得太早,他死後第三年,甄玉才從青樓出來,到了三皇子的身邊。
彼時赤鳳營早就改弦更張,落在了三皇子的手中。
甄玉沒見過頤親王,隻是偶爾聽三皇子感慨:“我小叔叔打仗很厲害的。”
僅此而已。
她慢慢轉過臉,用一種看待死人的目光,無限憐憫地看著床上的岑子嶽。
甄玉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這家夥快死了,隻有兩年的活頭了……特麼還不如我呢!
岑子嶽被她長時間盯著,很有些不爽,他心念一轉,索性一臉淡笑道:“幹嘛?難道我比那個張大賴還難看,還嚇人嗎?”
他並不擔心甄玉識破他的身份,畢竟普通百姓不會知道頤親王真名叫什麼。
甄玉回過神,苦澀一笑:“當然不是。”
岑氏皇族,個個生得好麵貌,每一個拉出來都是儀表堂堂,氣宇軒昂。
隻不過,命都不怎麼好,不是父子相殘就是兄弟互殺,要麼,就早早戰死沙場,屍首被馬蹄踏成爛泥……總之,沒有一個善終。
心中確定,這位頤親王對自己的複仇大業毫無幫助,甄玉也就不再關注他。
“你睡吧。我幫你守著。”她給岑子嶽拔下銀針,“天亮之前,你必須離開。接下來我幫不了你。”
岑子嶽訝異地看著她:“你真的不擔心人命官司纏身?”
甄玉無語,人命官司?前世落在她手上的人命,又何止一條兩條?
但是表麵上,她依然不動聲色:“你又不肯去自首,說這些便宜話有什麼用。”
岑子嶽一時氣結,差點被氣笑。
他出身高貴,再加上手握重兵,從來都是被人捧著的。
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是要跪在地上和他說話的。
岑子嶽這輩子,何嚐遇到過這種冰冷如牆的反應?
他索性翻過身,不再搭理這個神經病的冷血女人。
然而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心裏那貓抓一樣的好奇,悄悄翻過身,打量著甄玉。
女孩沒睡,隻是呆呆靠在床邊,眼睛瞪著虛空。
那雙又大又黑的眼睛裏,流轉著無限光芒,其中變幻莫測,顯然是藏著無限的心事。
一個十五歲的鄉村女孩,究竟能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岑子嶽鬼使神差的,從懷中摸出那個香囊,伸手遞給女孩。
甄玉一怔,抬頭看他:“幹嘛?”
“這個,給你。”岑子嶽試圖把語氣放軟了一些,柔聲道,“我身上沒銀子,也沒有其它值錢的東西,隻有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