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楊廣被宇文化及殺死,宮中登時大‘亂’,宇文寧是早有預備的,倒還鎮定,她易了裝打扮成宮‘女’‘摸’樣,拿出提前收拾好的包袱準備趁‘亂’溜走,卻有幾個士兵撞了進來,見她容‘色’不俗,便心生不軌,正要輕薄她,不想宇文化及來了,喝止了那幾名士兵,又認出了她,說不得,她隻得隨了宇文化及,因她前朝公主的身份,宇文化及對她倒也禮遇有加。,最新章節訪問:ШШШ.sНūНАНА.СоМ。
宇文化及雖然控製了江都,擁立楊廣侄孫秦王浩為帝,他自然是想挾天子令諸侯,可是其他各個藩鎮自封為王者並不買賬,反而聽說他殺了楊廣,無不打著為皇帝報仇的名號前來征討他,不過是為了爭奪更多的權利。宇文化及之子宇文成都及宇文成龍卻在中原,宇文化及在江都可謂勢薄,說不得,隻得棄了江都北上。
宇文化及的人馬行進到徐州時,由於水路不通,他又下令掠奪當地的牛車2000輛,把宮‘女’珍寶共同裝車;他的戈甲兵器,也讓兵士背著。由於道路遙遠,人困馬乏,三軍將士怨聲載道。大臣司馬德戡、趙行樞和大將陳伯圖等都先後打算殺掉宇文化及,又都因為謀劃不周,而被宇文化及所殺。隨後,大多數將士開始逃亡而去,追隨他的不足2萬人。
宇文化及原準備攻下魏州作為自己臨時的棲身之地,但一連攻打了幾十天,仍沒拿下魏州,反被防守魏州的元寶藏打敗,部將亡失1000多人。無奈,他又帶兵奔向東北的聊城,打算招‘誘’那一帶的賊盜入夥。不料,又遭到李神通的攻擊。
宇文寧被‘亂’軍裹挾著到了一處荒灘,此時日光獵獵,透過滾滾狼煙反‘射’在光耀的金戈之上,再落入宇文寧眼中時,她隻覺得晃得眼睛酸痛。馬蹄嘚嘚,紛‘亂’若雨,矢若飛蝗般擦著鬢角呼嘯而去,廝殺聲直衝入九霄。
血‘花’朵朵在她周身綻放,金戈鐵馬在她身畔飛旋疾駛,煙塵裹著血腥氣撲麵而來,衝得她腦中暈眩,她身虛體軟,步履淩‘亂’,閃躲,退後,再閃躲,再退後……
避無可避,退無可退,忽一把長槍飛出,刺向她‘胸’口,我苦澀的一笑,心裏想,我就要死了吧……
忽然,周圍變得極靜,隻聽見沉沉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她驀然驚醒,原來這一切,竟然是夢中那一幕,她虛弱的想著,耳中鳴鳴作響,隻覺得那馬蹄聲亦變得虛無飄渺……
他打落那把長槍,彎腰伸手把她撈上馬背,一切都像極了夢中的情景。接下來,他載著她衝突,一陣廝殺,終於把她帶出了重圍,宇文寧坐在他身後,卻已是淚流滿麵。雖然沒有掀開他的麵巾,可是她已經知道他是誰了。那樣劇烈的咳嗽,也隻會是他吧,到底落下了病根。
羅成一口氣奔出五六裏地,在一個溪流邊停下來,宇文寧早已掩去眼中悲‘色’,微笑著望著他。
羅成一把扯下麵巾,微笑道:“我現在雖然也是他們口中叛軍的一員了,可是為了不給爹娘惹麻煩,上陣隻好‘蒙’著麵。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還好吧?”
宇文寧隨手用衣袖抿掉額上汗珠,搖頭道:“身體虛,行動便出汗,沒事的。”
羅成見她削瘦不堪,麵‘色’蒼白,愈發顯得一雙眼極大,本來眉‘毛’就淡,又不施粉黛,一張臉望去,唯有兩顆眼珠是黑的,不禁心有戚戚,“你都瘦的脫了形,想來是那次,那次病的太重,傷了元氣吧?”
宇文寧微笑道:“我真的很瘦嗎?都是因為近日天氣炎熱,又被宇文化及整日關押在大馬車裏,一天隻給一次食物,還不讓吃飽,現在你把我救出來,慢慢養養就胖回去了。”
羅成心裏放下來,道:“這樣就好,你餓了吧?我這裏還有點幹糧,你先湊合吃一些,等下我們找個農戶再換些吃的來,等過幾日回到瓦崗就好了。”
宇文寧並沒有胃口,接過他遞來的清水和餅子,勉強都吃了下去,一時羅成去溪水邊飲馬,宇文寧胃裏作嘔,又把方才吃的東西全給吐了出來,她怕羅成看見,少不得趕緊清理掉。
宇文寧望著他立在水邊的峭拔身影,心中痛極反笑,原來一直都是他,可是自己卻一次次的錯過,放棄……
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重溫那個夢,透過漠漠風煙,縱使千軍萬馬中,他望向她的眼睛依然沉靜絕倫,可是那明晃晃的痛卻不是那沉靜可以遮擋住的,宇文寧努力的咽下淚水,他是她的夢中人,是她心裏一直以來缺失的那一塊,她多麼想把他擁入懷裏,填補心頭這半世的殘缺,可是她卻又在心裏想,不管怎麼的舍不得,今生的緣卻已是盡了,已誤了他那麼久,不可再誤他了。
羅成飲好馬回來時,見她麵上有淚痕,問其緣故,宇文寧卻是道:“忽然想起來皇上死的慘烈,一時沒忍住……雖然當初他後宮嬪妃眾多,但是一直待我極好,如今卻是這般下場,身首異處,死後更是草草安葬,連普通官吏亦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