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寧道:“‘亂’的厲害,魏王死了之後,他們每天都在吵架,文官們說要這樣,武將們又不同意,王伯當從中調停,卻沒有幾個人肯聽他的。”
羅成道:“那你有何打算?”
宇文寧苦笑一下,道:“我不過客居在此,有什麼打算不打算的,倒是你們,單通,程咬金,徐世績,尤俊達他們打算去洛陽投靠王世充,隻是還沒有定下來。秦叔寶秦大哥還沒有定下來,我想他是要看你的意思,你呢,想好了嗎?”
羅成搖了搖頭,“我還沒想過這些事。”
宇文寧遲疑一下,道:“還有一件事,單姑娘就要跟呂缺成親了,我們都準備了賀禮,你是不是也要準備一份呢?”
羅成不由得怔住了,他沉默了良久,慢慢揭開了宇文寧方才給他的那一壺酒,猛地灌下去了一口,那酒卻有一股子苦澀的味道,他忍不住咳嗽起來,一口酒全部吐了出來,半晌才止住咳嗽,皺眉道:“這是什麼酒,怎麼這樣難喝。”
宇文寧也有些狐疑,從他手裏拿過來,湊在‘唇’邊略嚐了一小口,味道確實奇怪,倒也是酒,隻是裏麵放了什麼,宇文寧又品了品,道:“我知道了,單姑娘跟拓跋姑娘學過一些醫術,她給你這瓶酒裏加了‘藥’材,應該就是治咳嗽的。”
羅成便不語了,隻是從宇文寧手裏邊拿過那一瓶酒,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
宇文寧想要再說什麼,可是看見他這個樣子,猶豫良久,終究沒有開口。
羅成慢慢放下了酒瓶子,說道:“她……單姑娘什麼時候成親?”
宇文寧道:“日子定在中秋節,還有半個月。單通說,現在世道‘亂’,先把單姑娘的終身大事定下來,他好再籌劃以後。”
羅成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多謝你告訴我這些。你之前說要去太原找劉文靜,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宇文寧道:“我還沒有想好呢,還記得我們以前談論的天下大勢嗎?你也知道,單通與李淵有仇,他不願意前往太原,所以打算去洛陽,徐世績,程咬金,尤俊達與他相厚,自然也願意隨他一起投靠王世充。我有些擔心,想先跟他們去洛陽看看形勢,再做打算。”
羅成道:“寧兒,這麼多年了,隻有現在的你,才是我初見你的樣子,你說起他,為他擔心,又為他高興。你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我很開心,祝福你們。”
宇文寧已不想再多說這件事情,沉默一會,道:“我不過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思,你呢,你現在心裏在想著誰呢?我知道那個人不是我,我希望你不要欺騙自己,現在說出來,還不晚,你已經為你父母的死後悔不已,就不要讓自己再錯過該珍惜的東西,讓自己抱憾終身。”
羅成淡淡一笑,道:“多謝你今天來跟我說這麼多話,我會好好考慮的,還有這一瓶酒,替我謝謝單姑娘,我會替她準備一份厚禮的。”
宇文寧微微歎了口氣,道:“你還是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
羅成道:“我都聽了,也都聽進去了,你總得讓我自己考慮一下吧。”
宇文寧起身道:“你隻要願意考慮就好,大家都盼著看你振作起來。”
羅成起身相送道:“我知道了,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宇文寧道:“別人失望並不重要,關鍵是不要辜負了你自己。”
羅成點了點頭,送她到‘門’口。外麵雨已經下大了,宇文寧來的時候並未帶傘,羅成讓她稍微等一會,他去尋一把傘來。宇文寧點點頭,站在廊下看雨。忽然看見單雄信撐著一把傘走了過來,“我看你出來的時候沒有帶傘,來接你,不想你還未回去。就一直走到這裏了。”
宇文寧心中暖暖的,衝單雄信盈盈一笑,向屋子裏的羅成道:“不用找傘了,單通帶的有傘。”
羅成從屋子裏出來,看見單雄信一夕素‘色’袍子,站在雨中,撐著一把黑綢打傘,“單大哥。”
單雄信略點了下頭,“晚上大家聚一聚,你有時間就一起去,在徐老道那裏。”
羅成道了一聲好,宇文寧道:“走了。”輕快的走到單雄信傘下,單雄信怕她被雨淋著,向前迎了幾步,把他護在身邊,猶如嗬護著一塊珍寶。
單雄信一行走一行問宇文寧道:“你們聊什麼呢,這麼久。”
宇文寧含笑道:“也沒說什麼,不過是勸他節哀順變,保重自己,他太固執了。”
單雄信輕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