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食物？這奇談怪論讓廣場上的眾人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看來之前的經曆對小朋友的精神狀態影響很大啊。”老錢總主動圓場，想要略過這段話，引入正題，“不過來到我們公司，一切都變好許多吧？”
“呃，我感覺也沒什麼變化。”男孩天然呆地搖搖頭，注意到大人們的表情都僵住了。
他並不了解表情變化中的微妙意義，如果他了解，大概也不會傻乎乎地站在這裏了。
“呃，真是處變不驚的好孩子啊……”老錢嘴角抽搐了一下，“起碼每天是可以吃飽了吧。”
“我不喜歡吃你們的食物啦。”孤僻的人往往有很多話，隻是關在肚皮裏沒有說，所以一旦打開，常常管不住自己的嘴。
“……”錢老板第一次沉默了，他起碼有二十年沒有在公司年會之類的場麵無語過了。
“這小子你們從哪裏找來的，他腦子是有什麼毛病嗎？”他用手握住麥克風，示意其他人頂上主持人的位置，悄悄退後，對旁邊的人說。
“這家夥，”被問及的人瘋狂翻找文件，“他是老黃帶回來的，說是個好苗子呢。”
“這智障的樣子像是好苗子嗎？”
“他在場子裏麵的表現還不錯呢，聽說最長連續工作的二十多個小時呢。”
“怪不得是這副性子……”老錢若有所思地點頭。
“哦，他好像還有許多怪癖呢，上個星期他才和室友打過架。”
“哦？”老錢一驚，這種性格的孩子往往是被人賣了還不自知的，怎麼會和人打架呢？
“說是他老是不睡覺，就坐在床上，睜大眼睛，死死盯著他的室友們。”
雖然說現在的工業園區有許多空置的房屋，但是為了安全考慮，可供居住的也就集中在周圍城牆內的幾座，普通工人不分男女老幼都是擠在八人間的，雖然說位置可以自由挑選，不過爆發矛盾衝突還是常有的事情。
“他的室友被盯得發毛，說常常做噩夢，就和他打了一頓。”
“結果呢？”老錢掃視了一下沈默語，沒有從他身上看出什麼傷痕。
“結果那個男人被他，”念檔案的人翻了一頁，露出驚訝的表情，“被他推下了樓梯，摔斷了腿。”
“推下了樓梯？”老錢實在想象不出這個瘦弱的小孩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不過能活到這裏的，又有誰不是身懷絕技呢？
“嘶——老板啊，他剛剛是說什麼‘到處都是食物吧。’？”手下突然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了下巴，“之前小錢總不是說，有那種偽裝成人類的喪屍嗎？”
“是有……”錢總冰雪聰明，怎能不明白下屬的心思，他隻是正在思考著。
“你說他會不會是……”下屬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
“你說如果喪屍可以不吃人，和人類一起正常生活而不被發現，那麼他們和人類有什麼區別呢？”
“可是我們不是發現他了嗎？”下屬小手一攤。
“發現什麼了？你要上去斃了他嗎？這種時候？”老板佯怒道。
“不……不是，隻是我的猜測而已……”
“你要是什麼喪屍臥底，你會上台說這些話嗎？而且你要是喪屍，你又為什麼要潛伏進來呢？難道你覺得我們的敵人可以驅使喪屍嗎？那麼他們幹脆趕著幾萬個喪屍來把我們全衝散算了。”錢老板瞄了一眼自己的下屬，“還是說你覺得喪屍忍得住，可以不吃到嘴邊的食物，隻為了進工廠上班？”
“老板說的有道理，是我考慮不周了。”手下還有什麼好說的，一邊當捧哏一邊瘋狂點頭。
“大家活到現在，都不容易，精神狀態也都不穩定，我見過有人用糞便和汙物塗滿自己身體，來掩蓋自己的氣味，最後直接學會了吃屎。”錢老板表示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就不要大驚小怪了，我說了，不要看言語，要看行動。”
“老板說的對！”
“要是他真的是喪屍就好了，我還想要二十四小時可以搓工件的工人呢……”錢老板感歎完這一句，就幽幽地重新走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