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院子才幾日,欣兒原本圓潤清秀的臉蛋,如今變得有些消瘦。
兩顆大眼睛,失去了靈動,鑲嵌在眼窩裏,像兩顆黯淡無光的石頭。
雖是石頭,可當它望向馬車遠去的方向時,又寫滿了癡迷與向往。
配上那張極度渴望的瘦削的臉,竟是有一種入了魔般的詭異感。
當簡文竹行至將軍府門前時,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隻不過他心係林婉容的身體情況,並未察覺到不對。
聽聞林婉容落水,即便昨日來探望才被婉拒門外,今日還是來了。
他自然是認得欣兒的,當即上前:“欣兒,你家夫人可好?”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清潤嗓音,欣兒瞬間回神。
簡文竹認得她,她自然也認得簡文竹。
心下思緒幾轉,微垂著頭顱的她,唇角拉扯起一個隱秘又奇怪的笑。
她抬頭看向麵前人,對方溫潤雋雅的容顏與風姿映入她眼中,心中那抹笑容更加怪異。
“奴婢見過簡公子,簡公子是來找夫人的嗎?”她一臉平常地親切笑問。
簡文竹看著她有些變樣的臉,心底劃過一絲疑問。
但很快不在意,溫和開口,嗓音裏帶著一絲擔憂:“是。婉容昨日落了水,今日好些了嗎?”
他知曉欣兒是自小便跟在林婉容身邊的丫鬟,沒再端著。
欣兒更是確信他並不知道自己與林婉容之間發生的事情,維持著往日平常模樣,隻是麵上帶上了愁苦,染上了淚意:
“簡公子,我們夫人很不好,求您看在青梅竹馬的份上伸出援手,救救我們夫人吧!”
簡文竹聞言,果然臉色微變:“發生了什麼?可是婉容病得厲害?”
欣兒眼珠子轉著:“是、是!夫人昨日落了水,湖水冰冷,染了風寒,眼下病得厲害,連床榻都下不了了!人也不清醒,淨說胡話......”
“可叫郎中看了?”
“沒、沒......將軍有令,不讓人給夫人醫治。連夫人病重的事情也不準傳出去。”
“難怪婉容昨日不讓我探望......原來都是蕭靳南下的命令!”簡文竹溫和神情盡褪,一雙清潤眸子覆著薄霜,難得的冷了臉色。
欣兒見狀,垂下頭掩飾麵上晦暗。
低聲道:“簡公子,將軍再怎麼做得不對,這裏也是將軍府,沒有將軍的命令府裏的人不會讓郎中進去的......而眼下能救夫人的人隻有您了。”
簡文竹:“蕭靳南此時在何處?”
欣兒立即抬頭,迫不及待地指著馬車離開的方向:“將軍和竹桃姑娘,方才正乘著馬車往那個方向去了!”
簡文竹微微一頓。
竹桃?
想起那個蕭靳南的新寵,他的眸色微閃,霜色更冷冽了一分。
不再看欣兒,隻嗓音淡淡:
“照顧好婉容,此事交與我。”
話罷,登上丞相府馬車。
朝著欣兒指的方向追去。
而站在原地的欣兒,望著越來越遠的馬車,漸漸收了臉上的憂慮神色。
麵無表情的,眸中含著一抹算計與譏誚。
借著身份貴賤,林婉容能像驅趕一條狗一樣將她打發,殊不知狗被逼急了,也能噬主呢?
林婉容這麼想將人藏著,她便偏不讓她如意。
“我得不到,你以為單憑你太史之女的身份就能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