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血的沒慌,來算命的慌了。

正太音扶住桌角,“前輩,您...”

“不妨事。”蘇姣姣滿不在乎地手一揮,正色道,“倒是你。”

“身藏禍根,又生心魔。”

正太音沉默良久。

蘇姣姣被祝綾塞了一嘴的朱丹,一下吃太補頭都暈暈的,手背起來指點道。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你雖有禍根,卻是禍福相依之相,不必過於自怨自艾。”

“禍福相依,”正太音苦笑一聲,“怕是非我可承受之福。”

蘇姣姣寫了一張紙條塞給他,“你的身體問題我算不出具體,可你的心魔我卻有辦法減輕。你若信我,可來此地尋我。”

“價格嘛,一個療程100中品靈石。”

正太音攥著紙條走了。

容絳把蘇姣姣扯到身前來觀察麵色,淡聲,“怎會吐血。”

蘇姣姣不好意思地短咳一聲,“他命帶不祥,加上我是第一次起卦,吐點很正常的。”

容絳不語。

等到收攤回宗之時,他突然伸手摸了摸蘇姣姣已經鬆散的小揪揪。

“回去我得跟衡師叔說一下,你那麼小就教你卜算不太好,小心變成短命鬼。”

蘇姣姣:你就是巴不得我死。

...

月色如積水空明。

蘇姣姣今日難得晚眠,坐在院中石桌前思索正太音的事。

卜算他命數時,心脈有股強烈的灼燒感。

蘇姣姣在原生世界雖然年紀不大,但起卦也有不少的次數。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他體內,種著一道詛咒。

雖說此人與她無親無故不該多管,可蘇姣姣幫人隻談眼緣不談情誼。正太音這般對她全無防備的相信,又是她第一個顧客,她想幫。

精誠不止可以開金石,還能開蘇嬌嬌的友誼之門。

於是燒了一道傳音符,“師尊亦未寢,請來我院中小坐片刻,弟子有要事。”

早已睡得死心塌地結果被吵醒的衡盡:...

不多時,衡盡悄然出現在蘇姣姣院中。聽蘇姣姣簡單講完正太音的情況,他皺了眉頭。

蘇姣姣也跟著緊張,“師尊怎得如此表情,很棘手嗎?”

“倒也不是...”衡盡沉吟,“為師是在想,前些天隻教了你辨識星象,怎麼你已掌握了天機算法。”

天機修士所用的占卜、預測、推演技巧統稱為天機算法,用以預測未來、解讀機緣和做出決策。由於每次卜算所損耗壽元與靈力過多,到金丹期才可開始修習。

蘇姣姣心虛看天。

實際上她不會什麼天機算法,算命時用的是他們蘇家的傳承,也就是技能欄裏的“占星”。

不過麵對衡盡的疑問卻不能這樣解釋,在修真界,異魂附體是為奪舍。

還沒等蘇姣姣想出個應對說法,衡盡一攏扇子,讚歎道,“果真仙體就是不同凡響,傳說混沌仙體有道法共通的特性,不僅可以隨意在不同修煉體係中切換融合,還能降低修煉法訣所需的境界。我本還疑心是否誇大,現在看來練氣一階便可修習金丹術法,書上實在是寫的謙虛了。”

蘇姣姣鬆口氣。

“先不聊這些。他這詛咒到底是什麼,有無辦法可解?”

說到這個,衡盡神情淡了淡,“與其說是詛咒,倒不如說是禁術。禁術施行均是獻祭靈魂以獲取力量。你這個客人能接觸到邪道禁術又有心魔,勸你以後還是不要接觸為妙。”

蘇姣姣期待的神情滯住,想到正太音恭恭敬敬喊她前輩,想到正太音那句苦笑,怎麼也不覺得正太音是那種為了變強不擇手段的人。

分明有種愚蠢的善良。

她說,“就是要接觸才能了解事情原委,就這樣判定一個人的好壞,太武斷了。他萬一是為人所害也未可知,若我們輕易放棄,他就失去一線生機。”

衡盡定定看著她,良久輕笑一下,“說出去怕會為人所笑,天機修士竟也有心懷蒼生的性子。”

蘇姣姣知道他在說什麼,原生世界的族中長輩也有過勸言。

他們說,我們卜算一途,最忌悲天憫人。尚且自顧不暇,如何能救他人於水火。

他們說,這個世界苦難者眾,僅是所見的便有許多,在看不到的地方又有多少呢,幫是幫不過來的。

他們說,獨善其身方能在這條道上行穩致遠。

蘇姣姣給衡盡的回答也一如年少時。

“雖言世間困頓頻仍,不幸籠罩眾多。”

兩個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重疊,不變的是少女熠熠生輝的眼眸。

“縱然無法助人皆備,為我目睹,將施援之。”

世界上是有許多苦難,我沒辦法挽救所有。可我看到了,我就要幫。

衡盡摸了摸她的頭,望向天際星鬥。

世上唯一不可改變的或許隻有鬥轉星移,日月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