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封淼握緊了手,眉頭早在封雲騰說起南方災情的時候就已經深深皺了起來,也明白了自己五皇兄為什麼會來自己這兒了。
看著說起這些眼中仍然難掩悲戚的五皇兄,大概是童年在充滿世態炎涼的冷宮受過太多苦楚,當再麵對這樣的事時依然難以釋懷。她曾聽外祖父說過這世間遭受極致痛苦的人在其成長過程中通常分為兩種,一種是曆經苦難的菩薩,另一種是墮落深淵的修羅。
“所以五皇兄今日到我這兒來是想讓我向父皇陳情。”
封淼鬆開剛剛掐疼自己掌心的指甲,收回因聽到南方慘劇而顫動的心弦,神色帶著些探究的看向封雲騰,語氣不明。
“五皇兄知道這件事意味著什麼嗎?”
“知道,”封雲騰的聲音有些澀然,“若非背後有足夠大的靠山,就憑那些個人怎麼敢在發現礦山不僅不向上轉報還私自開采,這個人或許是朝廷大員,又或許是皇親貴胄,隻有這樣才有足夠強大的勢力暗中操作此事。”
封淼看著說完這些後神情明顯頹然下去的封雲騰,他並沒有說清楚,其實封淼大概清楚他心中有懷疑的對象,但自己並沒有表明態度,他並不好說。
“五皇兄還沒說清楚一點,背後之人可能是父皇的孩子,你擔心父皇為保全皇家而不再追查。”
封雲騰在自家皇妹通透的眼神下低下了頭。
“是的,所以我才來找你,淼淼你是父皇唯一的例外,整個皇宮中隻有你才能幫我。”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幫你呢?”
封雲騰直視著自己這位六妹妹的眼睛,眼神中有誠摯的感激和深刻的追憶,隻聽他仿佛飄在雲端不真實的聲音。
“因為是你把我從冷宮救出來的,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每一次黑夜的絕望是都是在等待黎明的救贖,而黎明也在每一次如期而至。”
這句話將兩個人都同時拉入了回憶的旋渦。
又一次萬籟無聲的黑夜裏,她悄悄自己的寢宮朝最偏遠的冷宮溜去,這個月她已經走了好幾遍了,對這段路已經了然於胸不會在像最開始幾次那樣迷路了。
但冷宮離她的宮殿真的很遠很遠,她的腿有太短了,走一會兒又要哼哧哼哧的停下來喘口氣再接著走,中間因為走的太急還摔了一跤,但小封淼並沒有哭而是爬起來繼續朝前走,就像隻要一直往前走就能得到什麼自己想要的東西一樣。
她並沒有從冷宮破爛的大門進入,因為那裏有人守著她進不去,顯然知道這一點她小小一團的身子撥開靠牆的廢棄木板和桌椅,牆上有一個沒被人發現的狗洞,別人是進不去的,但三歲大的小封淼可以。
在進去之前她還看了看四周有沒有人之後才趴在地上像隻毛毛蟲一樣一拱一拱的進去了。
進去後,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隨便找了個方向就往前走了,一邊走眼睛一邊仔細的看周圍的事物像是在找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雙腳發軟的小東西在一個石階上坐了下來,看著黑乎乎的夜,眼睛裏的淚水漸漸積蓄,喉嚨控製不住的嗚咽了起來,小家夥懂事的沒有大哭隻是抱著自己的膝蓋小聲的發泄著,小肩膀哭的一顫一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