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父親,對於家庭,龍兒也是在和零壹相處的這幾年,通過和零壹潛移默化的交流,才逐漸明白了家庭的溫暖,可眼前的家庭呢?這是家庭麼?
這是監獄才對,是一個由一位父親所築起的,隱形的監獄,而囚禁在其中的無知少女,麵對不公隻有選擇服從,因為隻有服從才會讓她少吃點苦頭……
龍兒恨得牙癢癢,左手的拳頭緊緊攥緊,她很想一拳就揍醒麵前這個無知的少女與這個無良的父親,但零壹一直壓製著她,沒有讓她出手。
而對於父親,對於家庭的幻想,也在此刻緩緩破碎了……
“守衛,守衛!”
“怎麼了阿雅!”
“把這個波奇帶出去,帶出村子。”
“是……啊?帶出村子?不用交給諾德鎮那邊的人麼?”
“他是特例,還他自由吧。”
“是。”
……
深夜,村外的一棵大樹上,零壹靠著樹幹,呆呆的看著天邊的月亮,發色已經變回了白色,而耳飾上的寶石也變為了彩色的。
裝作自己的圍脖的小九已經睡了一個早晨了,所以此刻格外的有精神,趴在零壹的肩頭,用腦袋蹭著零壹的臉頰,想讓零壹的不安分的情緒好受一點。
“哎……世界變了,人終究不會變麼……”零壹自言自語著。
小九立刻站直了身子,傾聽著零壹的哀愁:“零壹有什麼想法麼?看到他們……”
“沒想法,不關我事兒……”零壹說著,抬頭看了看月亮,今夜的月亮是非常狹窄的殘月,狹窄到僅僅能看見一條狹小的裂縫,倘若不好好看,還以為到了新月了。
隨後零壹的身軀緩緩放出白色的光芒,凝聚於零壹的胸口之中,小九看到這一幕後很自覺的跳下了零壹的肩頭,跳到了另外一支樹杈上,趴在上頭。
光芒消散,龍兒的身軀出現在零壹的懷抱之中,雙眼已經被眼淚沾濕,這時出現的龍兒沒有向先前那樣調皮,而是一句話未說,隻顧摟著零壹的身體,雙手纏上了零壹的脖子,依偎在零壹的懷抱之中。
“小壹,難道我錯了麼……”龍兒開始疑惑地向零壹詢問著。
“為什麼你會覺得你錯了?”零壹反問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小壹,阿雅和她爸爸這樣的關係明明是不被允許的,為什麼阿雅能……”龍兒的話語中帶著哭腔,好似在為了無法挽回阿雅而傷心,更為自己內心中憧憬的家庭傷心,“小壹,難道家都是那樣的麼?為什麼?”
零壹並沒有著急回答龍兒的問題,而是輕輕撫摸著龍兒的長發,將龍兒的腦袋貼在自己的胸口處,希望自己鏗鏘有力的心跳聲,能夠讓龍兒淩亂的心能帶來幾分安慰。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你。”零壹皺著眉頭,一本正經的回答著。
“為什麼?難道說真的……”龍兒有些難以置信,零壹看著龍兒的表情有些複雜,不知該如何向龍兒解釋。
“這個是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很多,他們能幹出的事更多,一些事情是不被允許的,但他們卻能厚顏無恥的很平淡的做出來,好似吃飯喝水那般平常。”零壹撫摸著龍兒的長發,眼神中也滿是惋惜。
“那,他們是錯的對不對?”龍兒仰著頭,詢問著零壹。
“當然了,他們是錯的,這點毋庸置疑。”零壹毫不猶豫的回答著,“他們的情況,你可以用小九當時對於我的偏見來代替。”
“為什麼?”龍兒疑惑道。
“這也和一直以來受到的教育有關係,他用他自以為的父愛,為阿雅築起了一道圍牆,從阿雅的態度就能察覺到,這樣的異樣一定不是一次兩次了,而是循環往複,不斷重複的上演著,一次又一次打磨著阿雅的內心,使得阿雅的心態也發生了些許變化。”零壹耐心的向龍兒解釋著。
“那,這和小九的情況,哪裏一樣了?”龍兒不解地詢問道。
“信息。”零壹斬釘截鐵的回答道,“和小九一樣,阿雅此時也處於信息極度匱乏的時刻,那樣病態的父親與父愛,使得她覺得那樣病態的父愛才是正常的,就好比之前小九對於男人的看法一樣,一直遭遇那樣洗腦式的教育,自然而然對男人有了些抵觸。”
“這樣麼……”龍兒好似總算放鬆了一半,喘了口氣。
“人在三觀還未形成的時代,是分辨不清黑暗和光明的,而在那個時刻沒有人正確的告訴她何為光明,那麼即便身處無盡深淵,他也會覺得那才是聖潔無比的純淨天堂。”零壹不緊不慢的向龍兒闡述著。
“倘若有一束微光,穿透了那片黑暗,可於他們而言那不是救贖,而是致命的鋒芒。思緒和信念才是人最大的敵人,他能激勵人們前行,也能輕易的摧毀一個人。”
“小壹,我想救她。”
“……我沒有底。”
“是麼……”
“但這是我老婆的要求,怎麼能還沒開始做,就輕易投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