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蓋著毯子也在呼呼大睡。

蘇妧覺得新奇極了,一會兒跑過來看看小崽子,一會兒跑去另一邊看哥哥睡覺,又一會兒跑去跟著黎溶月。

黎溶月趁機熟悉屋內的環境,茅屋是原主丈夫蘇厲上山打獵時蓋的,用來歇腳的。

地基砌的是夯土,圍牆則柳樹打樁,縫隙再用抹上夯土做的,防水擋風尚可,三九天的時候晚上得點著火塘才能入睡,茅屋裏隻有一個間內室和一個小廚房。

房屋外頭不遠不近圍著一圈荊棘柵欄,圈出的一小片空地原本是原主丈夫用來曬獸皮的,這段時間陰雨連綿,倒是瘋長了不少野草。

內室擺放著兩張木板床,一個妝籠箱匣擱在兩張木板床中間的牆角上,她打開看了下,裏頭除了幾件破舊的衣服,連半塊銅錢都沒有。

她又跑去小廚房看,除了火塘裏的那隻破舊的釜,團土砌的爐灶上還架著一隻卵形的陶土大罐子,頂部有殘缺環形外沿,樣子像鼎,時下叫鬲,應該是用來燒水煮飯的炊具。

爐灶上還放著一隻盛著清水的鹿紋素陶盆,這種陶器,看著好像可以燒菜。

爐灶旁邊堆著半人高幹燥的柴火,糧食,哪怕是野菜,野菜根通通看不到。

黎溶月至今才知道什麼才叫一貧如洗!

竟然連果腹的野菜根都沒有!

她剛生產完,營養不良,又沒有奶水,孩子一歲前需要大量攝入奶水,那兩罐奶粉根本支撐不了一年。

再者,這孩子難產生下來,她手掌掂量著大概五斤左右,接下來一年如果不精細養著,恐怕這孩子長大後會有不足之症。

她又想到蘇起和蘇妧兩個孩子,大的七歲,小的六歲,過去半年一直挖野草充饑,餓得夜裏都看不見東西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

當務之急,應該盡快換點糧食。

她手上有首飾,可要變賣成錢,才有法子去買糧食。

按照原主的記憶,北山村處在山坳裏,離村裏最近的草市也得走半個時辰。

草市隻是附近村落互相交換生活用品和瓜果的一個小場,當不了銀子。

除非進城。

離北山村的縣城叫永寧縣,來回距離得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而已,就算自己爬著也能爬到縣城,但家裏的三個小孩子呢?

剛出生的孩子見不得風,留在兩個半大的孩子看兩個時辰,她不放心。

黎溶月犯了難了,默默計算著。

蘇妧看著她娘親一直不說話,有些膽怯地拉了拉她的手,“娘親……”

她低頭看著小丫頭,歎了口氣,自己應該嚇著這孩子了。

“娘沒事……”

折騰了這麼會兒,黎溶月感覺到了深深的疲憊,渾身冒冷汗。

這具身體還是太虛弱不堪了。

她翻出剩下的人參,昨夜生產煎服了三分之一,她用瑞士軍刀剪出三分之一,揣在衣襟裏。

剩下三分之一的人參被她找了根布條裹了起來,塞在箱匣子裏了。

“娘現在要去裏正家換點糧,你關門在家看著小弟弟,好不好?”

蘇妧看著蹲著與她同視的黎溶月,用力點頭:“娘親,我會看小弟弟!不吵哥哥!”

黎溶月辨了許久,才聽明白小丫頭的話。

可能是常年營養不良,小丫頭都六歲了,講話還不利索。

黎溶月打定主意,等有錢了,一定要給小丫頭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