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同樣從來沒忘記過白珩,他一直想卸下擔子出去巡遊四海,也是在向往白珩這位雲遊四方的旅行家。他說道:“她和我們每個人感情都很好。而你……”
“親手誅殺摯友,目送兩位戰友,一位大辟之刑,一位壓入地牢強製退鱗。”景元望著鏡流,說道:“等我回來之時,你已經墜入魔陰之身了。你先是被羅浮扣押,隨後,你殺了出來……”
景元停頓了一下後,直接沒有隱瞞,道:“殺了許許多多敬仰你的雲騎,造成了飲月之亂的第二個慘案。隨後你與我廝殺,最後,我借神君,將你擊敗。從此,你下落不明。”
鏡流梳理了一下後,看著景元說道:“對不起。”
她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一定給景元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和創傷。說完這句話後,她又望向刃和丹恒,說道:“難怪我很想砍你們,終於知道原因了。”
“……”
“……”
丹恒和刃都無言以對。
“這就是你和我們的過去了。”景元長出了一口氣,嘴角上重新掛起笑容,再去體會當年的不甘與憤怒,隻會讓自己更快的踏入魔陰。他掛著淡淡的笑容,說道:“再往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你追殺了我很久,很久很久。”刃把空了的酒瓶放在桌子上,看著鏡流說道:“一遍又一遍的殺我,但當時的我不記得你是誰,我隻記得,你用我的身體,用我那成千上萬傷口,告訴我,該怎麼用劍。”
“我被羅浮流放後。”
丹恒說道:“你們把我當成丹楓,都來找過我。”
“我一直都在找你們嗎?”鏡流看了眼丹恒和刃,道:“你們也欠景元一個道歉。”
“不要跟我的道歉。”
景元拿起酒杯,說道:“喝酒。”
酒一瓶一瓶的下去,這頓酒其實並不算開心,比起當年的意氣風發來,現在這場酒看起來顯得有些沉悶,每個人都心事重重的。他們把喝酒當成喝水一樣,一杯一杯的下肚。
卻沒有人再說話,每一個人都不知道,該聊些什麼。有些人是不想提,有的人是不願意再提。直到開啟最後一瓶酒,景元給每個人都倒上了以後,才再次開口說道:“你們的通緝令,我都已經撤銷了。刃除外,你在公司另外有通緝令。我管不著。”
丹恒望向景元,景元說道:“你可以自由的行走在羅浮上。但通緝令隻是一紙文書,無法改變那些窺探你憎恨你利用你的人的任何想法。”
“過去的事情已經說夠了。”景元把酒杯舉起,說道:“就當我是你們的故友,再聽我嘮叨幾句吧。”
“丹恒。”景元把酒杯對向丹恒,說道:“這一杯,敬你,敬故鄉與遠方,願你的旅途,從此不再漫長。”
丹恒拿起酒杯,這句話不是對丹楓說的,而是對丹恒說的。
他因此毫不猶豫一飲而盡。
第二杯。景元把酒杯對著刃,說道:“刃,這一杯,敬你,敬自由與死亡,願你的靈魂,從此不再無處安放。”
刃沉默了一下後,拿起酒杯幹掉了,把杯底亮出來了以後,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第三杯。
景元雙手拿著酒杯,看著鏡流,說道:“師父,這一杯,敬你,敬過往和明天,願你的願望,終有實現的那一日。”
鏡流能感覺到景元的情感,灑脫背後,那如同石獅一樣厚重的感情。
第四杯。
“一起吧。敬,白珩。敬我們的朝陽和月光。”景元站起身,其餘幾人也一一響應,他說道:“願她永遠能夠不回頭的逆風飛翔。幹了。”
四杯酒結束,景元帶來的所有酒已經喝完了。他看著站著的三人。
夠了,已經夠了,能夠在一起喝一頓酒,已經足夠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清醒的人最荒唐啊。
景元長出了一口氣,笑著說道:“酒喝完了,就到這裏吧。”
說著,他不去看任何人,走出了歌德大酒店。
貝洛伯格的夜空,原來是這樣的啊。景元抬頭看著天幕上展現出來的星空,他知道是假的,因為是假的,星星才會如此的明亮,月亮才會如此的皎潔。他背著雙手,沿著街道繼續往前走,看著貝洛伯格的夜景,轉換著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