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浴血八載,卻在卸甲成婚當日被毒殺,任她竭力泰然處之,也無法不恨,更何況,合謀的人還是她身邊最為親近的人。

往日是她心甘情願付出,如今既看清了那人的狼心狗肺,那便萬沒有讓人踩著她的屍骨功績往上爬的道理。

可如今的她不再是位高權重,受人敬仰的定安長公主了,要動那人無異於蚍蜉撼樹,該從哪裏著手呢?

楚洛寧沉下心思,筆尖落下,寥寥幾筆勾勒出一棵錯節盤根的樹來,京中局勢躍然紙上。

許久之後,楚洛寧乏累地起身,走到桌前撚起一塊點心,習慣使然,沒有直接入口,而是先放在鼻尖輕嗅。

這一聞便讓她發覺了問題,難怪往常隻給點清粥小菜,今日卻如此大方地給她準備了糕點,原是加了料,這是想給她一點小教訓呢。

楚洛寧把和秋喚了進來:“今日的糕點你可有用?”

和秋乖乖搖頭:“不曾。”

好不容易有了點心,自然是要留給姑娘的。

“那便好。”楚洛寧將碟子推過去,\"碾碎了撒在窗外那棵海棠樹下。\"

和秋一驚:“姑娘,這糕點,有問題?”

見楚洛寧點頭,轉而大怒:“二姑娘棒殺不成,辛姨娘竟然還要給您下毒,她們這是想趁將軍不在對我們趕盡殺絕啊!”

見夏直接漠著一張臉去提藏在屋裏的劍,氣勢洶洶地往外走:“奴婢去殺了她們!”

敢害姑娘,她讓她償命!

楚洛寧緩緩輕笑,示意她倆稍安勿躁:“不是毒,吃了隻不過跑幾天茅房罷了。”

辛姨娘外強中幹,隻會點上不了台麵的小手段,她自小長在宮中,不知見了多少齷蹉,辛姨娘那些磨磋原身的手段擱她這兒宛若小孩子過家家。

那日敢大著膽子叫人將\"她\"拋屍,不過是念著原身那會兒已死,事已至此,隻能想法子掩蓋,真要她殺人,辛姨娘是萬萬不敢的。

不過,沈嘉珞的的確確是死在了她們母女倆手裏……這筆仇得尋個機會替她報了才行。

和秋依舊氣憤:“真下作!奴婢這就去灑了當花肥!”

小丫頭憤憤不平地將糕點盡數倒在地上,跳上去用力踩上幾腳碾壓成末,氣鼓鼓的臉總算緩和下來,挖了個坑將碎末埋住,看著就晦氣。

楚洛寧失笑搖頭,細白的手拎起茶壺倒了杯茶放在一旁,等著她過來。

撒完了氣,和秋又恢複了笑臉,端起茶杯,笑容甜甜地跟楚洛寧道謝。

接下來幾天,楚洛寧依舊早起練武,順帶把和秋也帶上,主仆倆繞著院子跑了又跑,馬步紮了又紮,見夏就在一旁時不時教導和秋一下。

和秋從一開始的要死要活,到後麵輕輕鬆鬆,而楚洛寧每日都訓練量都是前一日的兩倍,這番辛苦下來,成效也是十分明顯的。

她能感覺到身體逐漸輕盈,肌肉逐漸緊實,反應能力和武力都在逐漸回歸,雖然一時間無法回到鼎盛時期,但也不錯了。

楚洛寧沐浴了一番,吩咐和秋道:“收拾一下,咱們等會兒出府。”

“啊?姑娘要出府?!”和秋眼睛一下子變得亮晶晶的,姑娘終於舍得改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