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寧悠然飲了口茶:“怎麼,我不能出去?”
和秋吐了吐舌頭,連忙告罪:“是因為姑娘平時不愛出門。”上次長公主出殯時姑娘出門一趟已經十分令她意外了。
往日姑娘隻會在院子裏對著滿院子不會說話的花草樹木傷春悲秋,辛姨娘見她自個兒不出去,便也沒有讓人看著不讓她出府。
隻是發生那事之後辛姨娘便不讓她出去了,不過對姑娘來說那都不是事,畢竟翻牆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
不管怎樣,姑娘願意出去總歸是件好事。
“奴婢這就去準備!”和秋像隻歡快的鳥兒,跑去給楚洛寧挑出門的衣服了。
沒過多久,又苦著臉回來,將懷裏的東西\"嘩啦啦\"倒桌上。
“姑娘,咱好窮啊。”
梧桐院從前隻有她和姑娘兩人,除了給姑娘抓藥外,平日花銷不大,按理說姑娘的月銀是綽綽有餘的,可是辛姨娘克扣了大半,便捉襟見肘了。
楚洛寧看著桌上碎銀和一堆銅板無語凝噎,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沈大小姐真的很窮,桌上所有銀錢加起來,統共不到一兩。
她從未如此窮酸過。
難怪原身不愛出門,這是窮得壓根沒法出去吧。
“罷了。”楚洛寧放下茶杯,\"帶上吧。\"
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再一次站到後院的樹前,和秋百感交集。
這次有了見夏的幫助,她甚至沒怎麼動作便站到了大街上。
大盛民風開放,對女子沒有過於死板的約束,女子不必強行拘於內宅,能出來像男子一般擺攤做生意,靠自己的雙手爭取想要的生活。
若有那等優秀之輩,也能通過層層考核入宮中成為女官,這一切都得益於那個立下赫赫戰功的奇女子——定安長公主。
正因定安長公主以女子之身,創造出比男兒還要風光的功績,使全國女子以其為榜樣,才能讓她們團結起來爭取自己的權利,也因為她的支持,她們才能有這般從後宅走出來的自由生活。
不少人心中都有個大逆不道的想法,若是長公主殿下沒有薨逝,大盛是不是也要如隔壁扶桑國一般,出個女帝了。
當然,也有男人表示不平,自古以來官場便是男人的天地,大盛雖才建國,但參考前朝,也沒有女子可為官的先例,但一看長公主的戰功,聽了她在戰場上一劍割破敵軍將領喉嚨的凶猛故事——罷了。
是以,哪怕距離定安長公主薨逝已過了半月有餘,依舊能見到渾身縞素,為定安長公主哀悼的百姓,其中尤以女子居多。
楚洛寧走上街,關於定安長公主的聲音仿佛長了腳一般飛入她耳朵,麵紗下的紅唇輕輕勾起。
這盛世,逐漸如她所願。
“姑娘,我們出來幹嘛啊?”和秋見自家姑娘不時打量街邊的胭脂鋪子,成衣鋪子,甚至酒樓,摸著懷裏一兜子寒磣的銅板,有些底氣不足。
見夏則是摸著懷裏的銀票,沉默地跟在身後,大師說了,姑娘想買什麼一定給她買下來,銀子沒了再去問他要。
楚洛寧走到一處臨河的酒樓下,微微揚唇,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