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將桌上的糕點推過去緩解幾分尷尬，就見自家侄女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張像極了長嫂的漂亮臉蛋皺在了一起。
想起長嫂昔日在時對他處處照拂，沈澈放緩了語氣：“還有何事？”
楚洛寧遲疑地抬頭，絞著手指似有些糾結不安，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小叔，我……我想習武！”
沈澈一愣：“為何？”
京中貴女皆以琴棋書畫傑出為榮，向來看不上舞刀弄槍，他依稀記得小侄女從前也是對此不喜的。
楚洛寧垂下頭，睫毛輕輕顫動著，頭頂都透露著委屈。
“我不說小叔也能猜到，娘親早逝，你與爹爹不在的日子裏，我的日子很是艱難。\"
是啊，沒有父母在身旁護著的孩子，在府中過的是什麼日子？
沈澈心中湧起一團怒火，一月就二兩的月銀，還要被辛姨娘克扣一半去！
他沈家的嫡小姐，竟然過得不如一個庶女！
楚洛寧對他的反應十分滿意，揉紅了眼，抿著唇道：“偌大的將軍府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想有自保的能力，他日爹爹和小叔再出征我便跟著去戰場。
哪怕戰場冷冰冰的刀劍無眼，也好過在府中日日挨受軟刀子一刀刀挖心剜骨，心一旦墮落，便再沒有盼頭了。”
楚洛寧深吸了口氣，眼含希冀：“侄女也想像定安長公主那樣，成為一個心有丘壑，為國為民的人。”
沈澈手肘為抖，手中茶杯搖搖晃晃濺出一灘水漬，他緩緩抬頭打量著眼前的侄女，點了頭。
“學武一事，你若是真的想好了便沒問題，明日我便安排人教你。”
楚洛寧不動聲色地舒了一口氣，還以為要多費些口舌，沒想到如此簡單。
“至於去戰場，你也知刀劍無眼……”楚洛寧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哪知沈澈話鋒一轉，\"不如等你爹回來求求你爹。”
又是一口氣緩緩鬆開，楚洛寧露出笑容：“多謝小叔。”
沈澈這邊是同意了，多半也是擔心她一個武功不高的女子上了戰場受傷。
這點她不著急，戰場並不是非上不可，她也並非真的不會武，隻是需要找個借口，明目張膽地練回一身武藝再徐徐圖之。
目的達成，楚洛寧便告辭離開。
她走後，沈澈叫了青鬆進來，重新將畫紙鋪開，接著繪未完成的人物畫。
青鬆進來，視線低垂著，不敢看自家主子作的畫。
沈澈專注作畫，頭也沒抬：“明日你親自去當大姑娘的武師傅，不要過分嚴苛，循序漸進便好，她若不想學了也由著她。”
“那二爺這邊……”
沈澈淡淡道：“將青書叫回來便是。”
青鬆垂頭應是，退了出去，一邊思索著明日要怎麼教大姑娘，兵他帶過，可是\"女兵\"還是頭一遭。
翌日，天將亮未亮，青鬆便已到了梧桐院，和秋請他入堂屋，給他上了茶。
他也不多話，靜靜坐著喝茶等，他來得突然，估計楚洛寧至少還有小半個時辰才會出來。
哪知剛喝了幾口熱茶，楚洛寧便穿著和秋連夜改製的勁裝走了出來，一頭烏黑的青絲用布帶高束於頭頂，幹淨又利落，瞧著是要認真習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