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笑道:“奴才已命人重新煎藥,陛下您可得好好喝藥才行,若是龍體有損,奴才就是死一千遍一萬遍都不夠懺悔的。”

安帝想到那比苦水還苦的湯藥,唇角抖了抖,頓時覺得嘴巴又苦了起來,抓了把紅亮的櫻桃放進嘴裏,嚼著也隻覺得不是滋味。

曹公公伸出手去接安帝吐出來的果核,安帝一眼瞪過去:“就不能不喝嗎?”

曹公公扭開頭不敢直視威嚴的皇帝,倔強地搖了搖頭。

長公主殿下出嫁前可是再三叮囑要看著陛下好好喝藥,現下殿下不在了,他更得好好盡心才能對得起殿下的一番囑托。

“長公主殿下說了,陛下已經是大人了,是大人就乖乖吃藥,回回都要人催,比三歲稚童還不如。”

“你!”

竟敢用已逝的定安來壓他,安帝氣哼哼指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又有宮人來報淑妃在外求見,淑妃正是二皇子生母。

二皇子正是如今流言的中心,嫌疑最大的人,淑妃這時候過來,無非是想替他說幾句話。

查案自有大理寺與刑部,哪有後宮的事,他平時太過和氣,以至於人人都敢忽略他作為天氣的威嚴,什麼事都要在他麵前求上一求。

安帝怒火頓時上了一個層次,冷冷道:“不見!讓她回去禁足好好思過!”

求情不得反被禁足,淑妃身子一歪險些栽倒,扶著身旁宮女的手站穩,看向曹公公。

宮女會意,上前遞了個瞧著不輕的荷包過去,淑妃麵目哀淒:\\\"勞煩公公轉告陛下,烈兒他平時遊手好閑,隻會吃喝玩樂,是絕不會害長公主殿下的啊!\\\"

曹公公伸手擋了回去,淡淡笑道:“娘娘寬心,陛下已命刑部和大理寺協助定北王查辦此案,若二殿下是無辜的,自然就無事了。”

蕭晏?

淑妃驚訝,著實沒想到會是這個人選。

蕭晏再怎麼能幹也是一個武將,陛下竟然放心將如此重大的案件交給他。

要知道這位定北王在承襲爵位前是個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蕭家滿門戰死後襲爵,初上戰場時誰也不看好他,哪知他一戰成名,至此站穩腳跟。

若說打仗他可以,可查案,他行麼?

淑妃回神,謝過曹公公之後,搭著宮女手臂轉身回宮。

瞧著倒是不太擔心的樣子,曹公公看著那道身影走遠,順手接過一旁小太監端著的藥碗,回到殿內向安帝稟告,順帶監督像個三歲稚童一樣的當朝天子喝藥。

淑妃來求情,但來的又何止是淑妃,其餘幾位皇子的生母都在暗處觀望著,有了淑妃求情不成反被罰這一遭,想來後宮裏想要來求情的娘娘們都會消停了。

對弈的人走了,安帝隻好坐到案前批閱奏折,聽完淑妃的反應臉上沒什麼表情,直到鼻尖忽然聞到一股熟悉且難聞的味道,臉瞬間皺了起來。

抬頭便見曹公公諂媚笑著將藥碗放到他麵前:“陛下請用。”

安帝表示十分煩躁,用什麼用,這麼難喝的東西扔出去喂狗都沒狗要。

偏偏,他還得喝。

偏偏,他還拒絕不了。

曹公公一句\\\"長公主殿下說了,陛下您不喝藥時我便如她親臨\\\",安帝便老實坐下了,閉著眼睛接過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