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頌醒來之時,已是三日之後。
一睜開眼,一張姣美的臉龐正俯視著自己。韓頌一驚,急忙躍起,隻是手指輕微移動,便覺得刺骨的疼痛,更別說起身了。
張小棠此時身穿一襲灰布青衣,頭發挽成了男人模樣,但她的臉白皙光滑,猶若牛乳,五官精致,鼻子微微翹起,眼睛含波帶水,黑色的眸子中蘊滿了少女的可愛,一看就知道是女人,而且是美麗的女人。
“你醒了?”張小棠高興問道。
韓頌嗯了一聲,又想起身,這才發現自己全身動彈不得,不僅雙手疼痛刺骨,整個四肢都是疲軟無力,嘴唇被自己咬破之後結成一塊,腦袋倒是沒什麼傷,但隻要一回憶那時便覺得頭痛欲裂。
“這是哪裏?”
張小棠端過一個木盆,撈起毛巾擰幹了水替韓頌擦了一下臉,有些憂傷地說道:“具體位置我也不知道,不過看上去像是一個破舊的寺廟。”
她頓了頓,繼續道:“你叫韓頌……對吧?”
韓頌又嗯了一聲,也不是他不想多說,而是此時身體虛弱。麵對著這麼一個美麗的女孩,韓頌怎麼也不會裝清高。他又偷偷看了幾眼正在照顧自己的女孩,雖然身著灰布青衣也掩飾不住她的美麗,再細細一看,有點眼熟,最後定睛一看,原來是她!
臨安城東街白馬上的少女,學政衙門紅牆之下的欽差女兒,和自己同病相憐的張小棠。
“你……”
不等韓頌說完,張小棠搶道:“我叫張小棠,那天的事……抱歉!”
“沒事沒事,我沒在意。”韓頌知道她說的是東街怒馬的事。
說完這話,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他們都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麼。
等到張小棠替韓頌擦完臉之後,韓頌硬著頭皮問道:“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還好,都是一些皮外上,沒有傷筋動骨。那時我也抱住了頭,僥幸沒有傷到臉麵。那個時候……謝謝,謝謝你救了我。”
韓頌也記得那個時候自己殺了人,但是具體情形卻記不太清楚,隻要一回想那些畫麵腦袋就疼痛難忍。
“那時我是怎麼暈倒的?為什麼能夠逃出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有……”韓頌劈裏啪啦把自己的問題問了一遍。
張小棠歎了口氣,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竹筒倒豆子一般盡數說了出來。
原來現在距離放榜那時已經是三天了,三天前,她親眼看到韓頌用怪異的招術殺了好多人之後,被一名黑衣扈從一句話給說倒了,然後一名黑衣大漢提著烏金大刀就要砍他的脖子,這時不知從哪裏飄過一道黑影救下了他。
那黑影把韓頌夾在腋下,路過張小棠時又把她帶上了。那黑影往上一躍就踩住了紅牆,然後飛身而起,結果兩邊腋下各自夾了一人,風一般地就從三千兵馬的重重包圍中脫出。不知跑了多久,那黑影停住,這便到了這個破敗無人的寺廟。
那黑影定住身影,張小棠才看見他魁梧高大,黑布蒙頭蒙麵,全身上下被黑布包得隻剩兩隻眼睛。黑影把二人安置在破廟之中,立即離開,過了一會又回來,這時他卻帶了很多東西。鍋碗瓢盆柴米油鹽什麼的,還有一些藥品。送完這些之後,那黑影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張小棠是朝廷大員之女,自小錦衣玉食,從來沒有照顧過人,更沒有親手做過飯菜。每次餓了的時候就把米和菜一同丟進鍋中,然後加水慢燉。雖然難吃,但餓極了也是吃得下。幸好黑影帶來的包裹中還有兩身衣服,雖然是男人衣服,張小棠還是毫不猶豫地將自己髒衣服換下,然後開始照顧韓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