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鬱那時候已經二十五歲,但她也非常清楚什麼叫“關係錯位”。
這種倫理的問題,讓她既覺得荒誕,又有種說不出來的生理不適,胃裏翻湧的惡心感在不斷的折磨著她。
她臉色蒼白,在家裏空調25度的情況下,感覺如墜入冰窖。
她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捏著日記本的手指都在忍不住瑟瑟顫抖。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又是因為什麼,會對她產生這種不正常的好感。
他們是姐弟。
而且,還不是偽姐弟。
這個才是最致命的。
她不知在他的房間裏站了多久。
但隱約中,她卻感覺有一雙眼睛正在虛掩的門縫間注視著她。
不知是不是錯覺,或者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可她不敢回頭。
這一切的發生都讓她震撼並且驚懼。
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所以,不知該如何處理,如何麵對,如何糾正。
青春期的孩子,不能光用“想太多”去隨便敷衍,這一點柳鬱知道。
她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後,將那本日記重新放回到了抽屜裏。
關了燈,轉身離開了他的房間。
正要下樓的時候,可能是周圍的光線太暗了,亦或者是她當時有心事,差點就一腳踩空。
然後被迎麵上樓的人伸手一把扶住。
昏黃的光線下,她看到的人,接住她的人,正是嚴羨。
當時他是周燼的繪畫老師,正在讀研究生,不過在圈子裏已經是小有名氣了。
柳鬱聽說,嚴羨雖然是學美術的,但這不過是他的興趣愛好,真正的主業其實是他背後的家產,等玩夠了,就要回去繼承。
不過這些都隻是聽說。
柳鬱對別人的事向來沒什麼興趣,她隻是偶爾會在家裏看見嚴羨,淺淺的打聲招呼就擦身而過,見麵的次數並不多。
而那一刻,也正是兩人認識後,第一次比較親密的接觸。
他抓著她的手腕,目光有些擔心的在她臉上遊移,小心翼翼的問:“你怎麼了?”
她看起來的確不太好,臉色蒼白,額角和鼻尖都冒出細細密密的汗。
她搖搖頭,想說沒事,但走路的時候又明顯雙腿使不上力的樣子。
嚴羨將柳鬱扶到一樓的客廳。
在她的允許下,他進了廚房,給她倒了一杯熱水,水杯放到她手裏。
嚴羨平時也算是能言善道,但那一天傍晚直到晚上,他都隻是坐在一旁,隻偶爾和她說一兩句話,其他大部分時候都是沉默。
兩人就這樣長久的沉默下去。
甚至誰都沒注意,早就已經到了周燼該上繪畫課的時間,可他,卻遲遲沒有出現。
周燼那天到底在不在那個房子裏,他有沒有看到柳鬱看到他日記本後的反應,柳鬱都不知道。
不過在不到兩個月後,她就和嚴羨走到了一起。
而且,還被周燼撞見了。
撞見的地點就在周燼平時經常畫畫的那間畫室裏。
她和嚴羨,在接吻。
那天周燼一腳踹開了門,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十五歲的少年吃起醋來是可以鬧得驚天動地的。
那也是柳鬱第一次看見周燼那麼暴戾憤怒。
他將自己所有的畫作都撕了,還有顏料和畫筆,也都一股腦的扔在了嚴羨身上。
他朝著嚴羨咆哮:“狗男女!騙子!”
嚴羨全程都護著柳鬱,他一臉茫然加不可思議,應該是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而柳鬱一動不動的被嚴羨抱在懷裏,她無比冷靜又沉默的看著眼前的周燼發瘋。
她用這種方法來掐斷周燼對她所有不該有的、不健康的、扭曲的情感,她以為他能從此清醒,並重新和她回到正常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