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大概做了三個小時，徐湘是腦出血，需要開顱。
被推出來的時候，柳鬱看見她的頭發都被剃光了，上麵纏著一層厚厚的紗布，臉色蠟黃，還插著一根管子，裏麵都是潺潺流動的血。
周明勇滿臉的擔心，而柳鬱和周燼則沉默的跟在後麵。
這時有護士出聲叫住他們：“家屬過來簽一下授權書。”
柳鬱和周燼對視了一眼，她說：“我來吧。”
說完就跟著護士走進了對麵的辦公室。
她接過那一堆密密麻麻的紙，大致掃了一眼，接過護士遞過來的筆，正要簽字時，揣在兜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下。
她蹙了下眉，隨手拿出來看了一眼。
手機在響，她停頓兩秒，將手機按掉。
之後就彎腰趴在桌上，大筆一揮，簽下自己的名字。
護士從她手裏接過授權書，看到“柳鬱”兩個字，瞬間麵露詫異的神色。
“你真是那個……”護士是個上了點年紀的中年女性，可能是立刻想到自己還在上班，於是適時的收斂起自己的驚訝和好奇，淺淡的笑了笑：“我妹妹的女兒是你的粉絲呢……”
柳鬱也扯了個笑容，還沒說話，剛才被她按掉的手機，再一次催命似的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
柳鬱一邊轉身走出辦公室，一邊將手機拿出來。
果然，又是“嚴羨”。
她將他微信拉黑了，一直沒再加上，他回去後，就幾乎每天都給她發一條短信，見她不回，他就直接給她來了電話。
走出醫生的辦公室後，她站在走廊上，將手機再一次按掉，給他回了一條。
【你隻需要告訴我維修費多少錢，再把你卡號發我，我一起給你轉。】
發送消息後，過了許久，嚴羨才又給她回消息，隻有很無奈的一句：【小鬱，你覺得我缺這點錢嗎？相戀一場，難道我們除了錢，就沒其他可聊的？】
此時她正站在醫院一樓的餐廳裏，排著隊，正準備給周明勇和周燼買飯。
大家都忙活了一天，挺餓的。
柳鬱盯著手機屏幕，眼神微閃，準備給他打字回複的時候，前麵正在排隊的人忽然端著餐盤轉身離開。
輪到她了。
她隻能暫時先退出短信頁麵，剛要拿起菜單看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柳鬱一怔，轉身回頭，竟然就看到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的，穿著一身白大褂的沈久絆。
他一副清冷矜貴的樣子，大概隻有他知道，在他禁欲般一絲不苟的精瘦皮囊下，蘊藏著怎樣強大的力量。
荷爾蒙爆棚的一麵，她見過許多次。
距離沈久絆不遠處，跟著一個同樣穿白大褂的年輕女孩子，紮著馬尾，滿臉的膠原蛋白。
正帶著幾分好奇和不安的看向這邊。
“你怎麼在這？”沈久絆垂眸問。
柳鬱的目光在沈久絆和那個女孩子之間掃了一眼，淡淡的笑道：“來醫院還能幹什麼？肯定不是來約會。”
沈久絆微蹙了下眉。
不過他也是習慣了她的陰晴不定，自動忽略了她最後那句有點陰陽的語氣。
她朝他笑了笑，前台收銀的人還在等著，她沒再和他閑聊，自顧自的點完了餐。
手裏拿著三份三明治，轉過臉道：“你去忙吧，我媽生病了，可能要住一段時間的醫院。”
既然是她媽媽住院，而他又在醫院裏實習，她甚至都不問問他能不能幫上忙。
她直接從他身邊掠過，路過那個年輕女孩子的時候，她也同樣目不斜視。
沈久絆感覺在柳鬱身上有一種莫名的反差，看似溫溫柔柔，實則卻與人涇渭分明，她是時刻都做好準備要豎起冰冷高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