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著我從黑暗中醒過來,入目是滿眼的白和一堆亂七八糟的醫療器材,看來這兒應該是醫院。應該是哪個好心人救了我吧!對於現在的情況,我並沒有太強烈的悲喜感覺,隻是繼續之前的碌碌無為罷了。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病房門被推開,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走了進來,隻是奇怪的是他們都有著西方人的樣貌,據我所知,現在,國家的對外經濟好像還沒開放到允許外資設立醫院吧!還是,我的傷勢嚴重到需要到國外治療,隻是那個送我來醫院的人也太好心了點吧,竟然舍得花費這麼高昂的費用。慶幸的是,雖然我的學習成績不咋樣,但當年為了考上那所醫學院,死拚出來的英語還沒徹底忘記,所以溝通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從與醫生的交談中得知,這裏是美國,我已經昏迷了兩個多月了,送我來的是一個叫榊太郎的年輕男子,隻是他好像很忙的樣子,留下一個電話號碼和一大筆治療費用就走了,這段時間,照顧我的一直是一個小婦人,不過他們好像並不認識的樣子,因為那個婦人是在一次身體檢查的時候看到沒人照顧的我,之後才來照顧我了。然後醫生又給我做了個詳細的全身檢查,就很高興的告訴我,我的身體除了有點虛弱之外,其他都已經恢複了正常,隻要再待幾天做一下複健就可以了。做完這些,也已經快中午了,按照醫生的說法,那個婦人每天都是大約這個時候來。果然,我剛躺下沒一會兒,病房門又被推了開,進來的是一個長的很和善的年輕女子,清秀的樣貌,得體的舉止,丁醯明這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她進門看到我醒了,一幅很是驚喜的樣子,讓我有一種‘原來我活著還是有意義’的感覺,心裏暖暖的,從父母走後就一直沒有流過的淚,再也控製不住,流了出來。她看我這樣,什麼也沒說,隻是走過來,很溫柔的抱住了我,像哄小孩一樣拍著我的背。等我把這段時間父母驟然離世的孤單迷惘、突然遭遇車禍的害怕委屈以及獨自在異鄉的彷徨無助都哭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我抹抹淚,很是不好意思的從她懷裏掙出來。對此,她隻是笑了笑,自我介紹說:“我叫竹內倫子,是日本人,外子姓越前,你可以叫我越前阿姨,你叫什麼名字啊?這幾天你一直昏迷,也沒法聯係你的家人。”她的聲音毫無意外的像她的人那般溫柔。“我叫安然,來自中國,我父母都已經去世了,我在路上走的時候不小心出了車禍,醒來就發現自己在這兒了,聽醫生說是一位好心的先生送我來的。”我回答道。“那你現在住在哪兒?”她露出很憐惜的眼神問我。從父母去世之後,我特別反感,別人用那種異樣的眼神看我,好像我成了孤兒是一件多麼讓人可憐的事情似的,可是她的眼神卻不會讓我有那樣的感覺,反而讓我覺得很溫暖,我知道她是真的在為我心疼。我有種感覺,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她是能夠理解的。事實也是如此,不久之後我才知道,她也是失去過親人的。我告訴她我的以前的生活,我的性格,我遇到的問題、困惑、迷惘等等等等。她就像一個知心大姐一樣,一直在旁邊,握著我的手,靜靜地聽著。等我講完,就見她眉頭皺的緊緊地,歪著頭,嘴裏還喃喃自語,又過了一會兒,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使勁的抓著我的手,嘰裏咕嚕的吐出一堆的日語。看著她這麼可愛的樣子,我忽然感覺心中一陣明朗:沒有了家人,我可以自己創造一個啊!眼前這個溫柔的小女人,不就是最好的人選嗎!有了家人,還用擔心生活沒有目標嗎!我從想象中回神,一抬眼就看到倫子阿姨那張放大的臉。她臉微微發紅,一副很是不好意思的表情對我說:“安然,很不好意思呐,我一激動就習慣性的說日語。”然後又換了一副神秘兮兮的語氣說:“我剛才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喔,我妹妹一家,跟我們家一樣也是在美國定居的,兩年前全家去滑雪,遇到了雪崩,沒能回來,我們在日本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國內知道的人並不多,所以還保留著他們的戶籍。她有一個女兒,叫奈奈子,跟你年紀差不多。正好我們家近期打算回國,你可以跟我們一塊兒,以她的名義再好好讀一遍大學,說不定你在新的學校裏就找到生活目標了呐!”說完,還一臉期待的看著我,實在是可愛極了。我對於重新上一遍大學,並沒有什麼想法,不過既然是她的希望,我是不會拒絕的,便笑著對她說:“好,那以後請多多指教了,阿姨!”她激動的神情很充分的說明了她對於我的決定的看法,更是讓我堅定了剛才下的決心,這是一個可愛的小婦人。之後我們又說了一小會兒話,她就興匆匆的走了,說是要回去安排一下我的身份問題,並且明天要帶她的丈夫跟兒子來見見我。說了這會兒話,剛清醒身體還很虛弱的我也有些累了,在陷入昏睡前,腦中閃過的最後想法的是:有家人的感覺真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