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舒略一遲疑，便很快理解了，早戀都違反校規的環境下，更別說同性戀了。
而且，自己不也同樣經曆著這樣的苦惱嗎？在今天之前，他隻以為一切都隻是他媽青紅的胡思亂想，但現在，他也有些動搖了，畢竟如果季成自己不說的話，他壓根不會想到他會喜歡男生……
這樣看的話，他爸阮知行是不是真的也藏著些秘密……
阮青舒心下有點亂，他默不作聲，在一旁安靜傾聽著。
“我之前談的都是女生，我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對一個男生動心，杜瑾他們都知道我之前的戀愛經曆，突然跟他們說，我喜歡男的，好像挺奇怪的，反正沒遇到什麼合適的契機……”
“今天早上你問我，我才意識到，其實我一直都很想說出來，隻是沒遇上合適的機會，合適的對象……”
季成說這些話的時候，難得露出了一絲落寞感，像自白，更像……在尋求一絲慰藉。
這是阮青舒從未見過的季成，說不清什麼緣由，阮青舒本能地上前一步，抬手想要擁抱的下一秒，卻改變了路徑，輕輕拍了拍季成的肩膀。
“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再說喜歡誰，又不犯法。”阮青舒語氣又輕又柔，像清風絨羽，觸感溫柔。
“隻要……隻要沒有傷害到誰就行……”阮青舒在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
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隻要相愛，就勢必會有傷害。
或許是宛宛類卿，或許是蘭因絮果，又或許……隻是一個不被愛的第三者配角……
現實有太多不確定，能解各種方程公式的好學生，卻未必能解生活裏的方程公式。
就像現在，阮青舒一心想要求證的問題，從一開始就是個無解命題。真相已經隨他父親而去，所謂的求證得不到結果，隻會讓心魔愈發肆意膨脹，他消解不了他媽的懷疑，也沒辦法假裝這個懷疑不存在。
他掩下心事，對著季成從善如流地笑了下。
季成略微錯愕之後，又恢複了剛才那般有些可憐的模樣，“那你以後，不會介意吧？”
阮青舒反應了一秒，然後才明白過來季成這裏的介意是指什麼，他上前拐了他一下：“我有什麼好介意的，在我眼裏，你還是你，沒什麼兩樣。”
季成這才恢複往常那般從容肆意的模樣，他原本也沒想著來這麼一手的，裝可憐從來都不在他的選項裏麵，但麵對阮青舒的時候，他發現他慣用的招數都使不上，他沒辦法拋下誘餌等著對方上鉤，也沒辦法正麵突破直接告白，總而言之，當對手是個性取向不明的高級生物時，先占領他身邊的高地，成為交心朋友也許才是最快的路徑。
托周寬的福，季成感覺自己的戀愛技能，在一夜之間得到了質的飛躍。
他會心一笑，眼尾都捎上了笑意，像初戰告捷，正叼著一尾魚，遊刃有餘地跳上牆頭的愉悅適意。
阮青舒卻在這會起了促狹的心思，八卦玩笑道：“誒，你喜歡誰啊，我們學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