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知道分寸。”季成不輕不重地回應道。
“是，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你是什麼人了。”杜庭諷刺道。
大學畢業回到榮城以後，關於季成的桃色新聞，杜庭知道的不少，在正牌女友何念之前，他的那些荒唐事，就連杜璟有時候都看不下去，偶爾會向她說上一通。
“聽說你馬上就要當新郎官了，現在弄成這樣，你就不怕收不了場嗎？”杜庭補充道，內心隱隱的不安，莫名的直覺告訴自己，今天隻是個開端，季成盯上了阮青舒，不管是十年前，還是現在，他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地放過他。她試圖用現實將失控的季成拉一拉，在阮青舒受到更大的傷害之前，畢竟現在的他，已經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季成說道，“我知道你跟他關係不錯，這些年他沒聯係別人，卻第一時間找了你。”
不知為何，這句話聽上去竟有些吃味的感覺在裏麵，杜庭疑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還想再多問兩句，季成已經徑直走到車邊，拉開了車門：“當年那件事，確實不是他造成的，但錄音裏的話，卻是他親口說的，這個他賴不掉，所以等他醒了，你也可以轉告他，我來過，而且，我還會再來。”最後一句，像是加重了力道，說罷，季成就頭也不回地鑽進車裏，轉眼便隻留下一個尾燈消失在了轉角處。
“……”
“神經病吧。”
杜庭站在原地愣了會神，最後憤憤不平地罵了一嘴，聊是他要聊的，走也他是先走的，合著所謂的‘聊一聊’就是讓自己當個工具人，這個季成，難怪讀書的時候就一直跟他合不來！
等杜庭再回到看診室的時候，阮青舒已然清醒了過來，他強撐著將衣物穿上，雖然剛回到榮城的時候就和杜庭打過照麵，但現下這種情況，阮青舒羞窘得恨不能鑽進哪條地縫去，來的時候隻想著趕緊找醫院看看什麼情況，打死也沒料到這個點還能碰上熟人。
阮青舒低垂著腦袋， 消沉萬分，身體所受的折辱，尚能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一點點消化掉，但現實的衝擊感，卻教他一下子萎靡了下去，即便他本身並不是一個那麼在乎他人評價的人，即便這十年來生活的磋磨已然將他十七歲之前建立的驕傲與自尊剝離殆盡，即便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遲早都會有這麼一天的……
“你，能行嗎？”杜庭小心翼翼地問道。
阮青舒輕輕點了點頭，努力站直了身子，嗓子沙啞道：“嗯，這麼晚了，你呢？”
“我今天來了個孕婦，情況挺特殊的，我得看著點。”杜庭解釋道。
阮青舒又點了點頭，向一旁的向遠點頭示意了下：“向醫生，我過兩天再來複查，謝謝你了。”又轉向杜庭，“我走了。”
錯身而過的時候，杜庭沒忍住：“那個……”
阮青舒身形一滯，轉頭回道：“我知道他來過，別擔心我，沒事的。”
我沒事的，我會沒事的。阮青舒心裏暗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