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說話。”季成睨了他一眼，對他閉嘴裝啞巴的本事嗤之以鼻。
“我已經為我說的話付出了代價，不是嗎。”阮青舒義正言辭道，他板著一張臉，嘴角因為認真而有些抿繃著，季成掃了一眼，目光便停駐了下來，腦海裏竟然想起了和阮青舒第一次見麵的情形，似乎也是這樣，漲紅了臉，抿緊的嘴，季成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心裏恨恨地罵道：季成，你給老子清醒點！
“還不夠！”季成斬釘截鐵的。
對，不夠，還不夠，根本不夠！季成要的遠不止一晚上的激情四射，他還要更多，不僅僅是肉體，他還要霸占他的全部！
“你別太過分，我沒有報警抓你，已經是！是……”阮青舒突然卡了殼，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報警抓我？！”季成輕笑了一聲，“阮青舒，我沒看出來，你這人還挺腹黑，前腳說自己付出了代價，怎麼後腳就不認賬了？”
季成故意又上前一步，靠近了阮青舒的身側，毫不顧忌地勾了下對方的褲腰，“你這是什麼封印神器嗎，光屁股的時候還挺道義的，穿上就開始狼心狗肺了？”
“你他媽混蛋！”阮青舒破口罵道。
季成眉毛一挑，顯然是更加來了興致，“哈！還會罵人了！有意思~”季成笑著不當回事似的，突然臉色一沉，語氣陰狠道：“阮青舒，十年前我像個野狗一樣落荒而逃，這輩子沒受過的屈辱，在你這，我嚐到了。現在你回來了，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阮青舒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走過他身旁的時候，肩膀直直地撞了過去，季成被撞得側了下身，看著阮青舒大步離去的背影，眼神漸漸蒙上了一層陰翳，漆黑的瞳底深不可測，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情，季成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後槽牙直癢癢。
打開門，阮青舒就看見摔碎的玻璃杯子，裏麵的水淌了一地，青紅正直愣愣地看著電視，聽見開門地聲音，才調轉身子看過來，胸口殘留著一灘水跡，瘦小的身軀顯得有些瑟縮。
阮青舒沒說話，連忙上前將大的碎玻璃片撿起來，又拿了抽紙將小玻璃碴子摟到一起，順帶擦幹地上的水漬，再將包圓了的紙巾扔進垃圾桶……
等他收拾完再折返回來的時候，青紅又將早飯吃得七零八落，掉落的燒麥糯米粘黏在地板上，蹭得拖鞋底上也有，這樣的事情阮青舒已經習以為常，他無聲地收拾著，剛才還憤怒的情緒，此刻已全然不見，心底仿佛有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能吃掉一切躁動和不安，沉默和穩定才是他的常態。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阮青舒想過這個問題……是他媽車禍後全天離不開人照顧的時候嗎，好像也不是，似乎是在更早以前，當他確信自己這輩子都可能無法再獲得幸福的時候，那些鮮活、熱烈、盡興，便逐漸被麻木取代，明明也才27歲，但生活仿佛一眼望到了頭，日複一日，不過都是在複製粘貼。
有時候阮青舒也自我安慰，就這樣一眼望到頭的日子，似乎也不錯，沒有牽掛眷念，也沒有爭執和忍讓，平平淡淡、安安靜靜的，他應該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