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傳來劈裏啪啦的打字聲，阮青舒正對著電腦敲敲打打，一天二十四小時，刨去睡覺的七個小時，再刨去白天照顧青紅的時間，剩下的時間再被一些瑣事劃分得七零八落，相對完整的時間對於阮青舒而言，已經變得非常寶貴。
還好他吃飯的本事隻要一台電腦就足夠了，他先是算了一筆賬，青紅送去療養院的康複費用算是以後的大頭開支，他之前去看了兩家，像他媽這樣的半失能情況，每個月至少5千，再加上偶爾請護工來回接送，算下來每個月七八千是要的，手裏剩下來的錢，還能撐個一兩年……但兩年後呢？
他得趕緊賺錢，手頭零零碎碎接的這些腳本散活，雖然錢不多，但現階段也隻能接接這樣的活，利用碎片的時間就能完成，耗費心力的內容，得等安排好青紅之後再做安排。
“嗡嗡~嗡嗡~”
一旁的手機震動，阮青舒看過去，是一個陌生號碼，榮城的這個手機號沒幾個人知道，那估計就是——
“喂，您好。”阮青舒幹淨溫柔的聲音透過揚聲器，精準地落入了季成的耳朵裏，他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示意對麵的小姑娘往下說。
“您好，是阮先生吧，您之前來我們醫院谘詢的康複治療，您考慮得怎麼樣了？”小姑娘一邊看著季成的眼色，一邊說道。
“你們是？”阮青舒說道。
對麵的女生繼續熱情推銷道：“我們是益生醫療，不管是醫療資質、設備，還是醫護人員的水平，各方麵實力都是很強勁的，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我們這的食宿體驗，不僅配備了高級營養師，專注日常飲食調理，住宿環境也會讓您感受到賓至如歸，而且我們每個月都會有一個免費體驗的名額，您看要不要先來免費體驗一日？”
阮青舒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見對麵的聲音猛地變了個聲調：“啊，不是一日，是一周，啊不是，是一個月，一個月！您覺得怎麼樣？”
“啊？”阮青舒明顯遲疑了一下，嘴裏疑惑道：“不是詐騙電話吧？”說罷就要掛掉電話，對麵女生連忙應聲道：“真的，阮先生，您不放心的話可以今天下午就過來簽約，白紙黑字騙不了人的。”
“如果您時間不方便的話，我們也可以為您保留幾天的簽約時間，您看您什麼時間方便呢？”
“……”
在確認對方並不是在惡作劇後，阮青舒說話也輕快了許多：“好的，謝謝，那我今天下午就過去吧。”
放下電話，阮青舒下意識地笑了下，似乎是太久沒有這樣的意外之喜了，他本來就決定好去益生了，城郊的康萊療養院，到底是遠了些，單程的車程就要四五十分鍾，自己又沒車，去益生的話就沒有這方麵顧慮了，時不時的還能帶青紅在附近的生活圈轉轉，幫助她腦子恢複一些。
青紅每天中午都要午睡一兩個小時，阮青舒手裏的活剛發給客戶，緊接著他又利索地將新買的攝像頭安裝完畢，和自己的手機進行了綁定，確認畫麵沒問題後，才急匆匆趕往益生醫療。
“您好，我是和您電話裏溝通的小江，您看這是咱們的體驗合同條款，您先看下呢。沒問題的話，您今天簽約，明天就可以直接辦理入住了。”小江說道。
“好，謝謝。”阮青舒稍微有些局促，負責接待的小江將他引至一間小巧別致的會客室裏，顯然這裏和外麵的島台接待處明顯規格不太一樣，阮青舒倒是不怕被人宰，大不了不付錢嘛，已經快三十的人了，早過了為麵子買單的時期，阮青舒自嘲地笑了下，隨即翻開眼前的合同文本。
小江隨手從旁邊的櫃子上拿了瓶礦泉水遞過來，貼心地說道：“主要是服務內容，還有資費標準這兩頁。”
阮青舒嗯了一聲，隨即仔細地閱讀了下條款，除了贈送的一個月免費體驗，其餘的都和上周過來谘詢時一模一樣，阮青舒不由得為剛才的猜測而有些羞赧，隨即便在尾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又跟小江確認好了相關事宜，這才安心離去。
等阮青舒離開後，小江拿著合同直接去了會議室，季成正坐在落地窗前，目光正緊緊跟隨著阮青舒，眼底眸光精閃，像是等待獵物落入陷阱的前一秒，不由得露出了興奮而期待的神色。
“季總。”小江將合同遞了過來。